扈成聽得這熟悉的聲音,轉頭看過來,見是周澤,頓時喜形於色,腳下快步走了過來,拱手道:“不成想在此處得遇賢兄,賢兄別來無恙?”
周澤笑道:“扈兄客氣了,快快請坐。”又叫來廝:“添一副碗筷,加幾道新菜來。”
扈成知曉周澤為人大方,也不推辭,隻是問道:“卻不知周兄到此東京來所為何事?”
周澤低聲道:“不瞞扈兄,我此來一為見至此公幹的孫安孫提轄,二來也想買上些衣甲回去,他日置辦下莊子來,也好操練些莊丁護衛周全。左右到了東京,我想此處衣甲應是強於別處,今番買了,免得到時麻煩。”
不是周澤沒有防人之心,實乃這等買甲練兵之事對於大戶人家來十分正常。
扈成聞言點了點頭,現今這世道,每個莊子裏若無幾百個可用莊丁才是不正常。
就拿他們扈家莊來,便組織了千餘壯丁,操練一番,以備不時之需,那官府也懶得去管。
也正是因此,周澤在太湖上訓練兵丁,才不怕被官府盯上,因為普遍都是這樣。
“不知周兄可曾置辦妥當?”
周澤歎道:“我才初至,正遇上扈兄。孫提轄好尋,隻那衣甲,卻正待打探門路去買。卻不知扈兄因何進京?”
扈成聞言拍手喜道:“如此卻巧,實話與仁兄,我也是為這衣甲而來。業已搭上了那都大軍器所的門路。我正苦惱哩,卻巧遇上仁兄要甲,正趕得巧,豈非意?”
周澤聽扈成有門路,也是高興,如此倒是省去了自己許多麻煩,不過此處人多嘴雜,叫人聽去了不好。
周澤便叫廝來與自己幾人換了間清淨房間,將酒菜挪到此處,待新菜齊了,又吩咐他不得呼喚便不可進入。
都妥當之後,周澤才問扈成道:“扈兄有何煩惱?”
“仁兄不知,且聽我。”扈成便娓娓道來。
“那都大軍器所雖與軍器監一般都是專職打造兵器甲胄,卻由宦官掌管,並非隸屬工部,所得收益都歸內庫所有,乃是官家自己的打鐵鋪。”
扈成到此處壓低了聲音:“那些閹人監守自盜,時常偷了成品出來倒賣,謀取私利。我因此到這裏來尋門路,不過尋是尋到了,叵耐那掌管太監將要卸任,又生性貪婪,非要將庫中那三百套鐵甲,五百套皮甲,八百套紙甲共作價兩萬五千貫一發賣出,雖是價格便宜了許多,但我這裏隻要鐵甲一百套,皮甲兩百套,紙甲三百套便足,再則帶的銀子也是不夠,如何吃得下這些?”
“卻不知仁兄要多少衣甲?若是有個幾百套,你我兩家便合力將其拿下也好。”
周澤聞言道:“如此看來,卻是那總管太監不願給接任者留下些許油水,如此卻是便宜了你我。扈兄隻管應下,你取走自己所需的,其餘的我全數都要。便是用不完時,也可轉讓與他人。隻有一點,不知這鐵甲、皮甲、紙甲都有什麼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