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鳴嘿嘿嘿笑了三聲,他把洛麗塔平放在地板上,用龍雀強行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雙腿的傷口已經崩壞,經過雨水的衝刷,也早已經發炎、潰爛。從小腿流出來的血液,順著他的褲管向外蔓延,一地流到陽台。
“你媽的!我讓你放下刀!”
探長勃然大怒,他兩步走到楚鳴麵前,抓住楚鳴的衣領,用手槍指著頂在他的頭上,高聲叫道:“聽好,老子讓你放下刀。”
“殺了他!”陳江山淡淡的說道。
楚鳴刀尖向下,插在地板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他望著麵無表情的陳江山,突然間開始發笑。
周圍的執安隊隊員麵麵相覷,然而,他們很快就鎮定下來。身為寧博港的城市守護者,他們見慣了太多的人。
有些人被抓時放聲大哭,以此來放肆的宣泄自己的悲傷。有些人任性的大鬧,以此來傳達自己的不滿和不甘。
而還有一些人卻恰恰相反,他們不哭不鬧,也不顯得有多憂傷,他們在槍口與手銬麵前,卻瘋狂的大笑。
到底是因為精神已經崩潰,還是確實覺得自己的一生實在太過可笑,這些抓人的自然不會明白。
楚鳴也不明白,他隻是突然間覺得自己想笑。
洛麗塔躺在自己的腳邊奄奄一息,東海岸的民眾在風雨中奔波流離,31師的臨時指揮部已經經過了第一輪的轟炸,等待他們的又將是怎樣的命運?
而彭將軍,那位亞歐戰役的三大總指揮,東聯盟版圖的大功臣,在這次突然的戰鬥之中,又將麵臨什麼樣的抉擇?
在十幾把槍口之下,楚鳴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幼年的流浪,少年的入伍,第3軍,特種兵,隊長的犧牲,同伴的離世,他想到了在戰場之上廝殺,想到了在東方神盾號上的孤獨。
他想到了那個手持銀月、身穿白紗的絕色女子,戴安娜。
楚鳴笑著笑著,忽然間感覺沉鬱起來,他的眼神中不自居的流露出一種難以言狀的悲傷。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卻已經將要被畫上句號。他每天還正想著如何楊帆起航,卻不得不在此折戟沉沙。
躺在地板上的洛麗塔強忍著側肋的疼痛,她的嘴角不停的向外溢出鮮血,但是她不在乎。
她看著楚鳴,微微笑道:“起初我在薩馬拉救了你一命,後來你在軍事法庭救了我一命。現在,你既沒有救下我,我也沒有保全你,我們彼此都欠彼此一條命。”
洛麗塔重重的喘了兩口氣,對她來說,這樣的結局已經足夠了。
但是,楚鳴不甘心啊!他怎麼能這樣死去?彭榮將軍交給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瓦德人麵具計劃的陰謀還沒有被打破,那些潛藏在人類之中的怪物和敵人,還沒有被揪出來、趕出去,他怎麼能這樣死去呢?
探長握槍的手開始有一絲輕微的晃動,他知道麵前的人是誰,彭榮將軍委派的特使。
這個人,不能殺!
但是,總長的命令已經下達,他能拒絕嗎?
探長回頭看了一眼,陳江山麵無表情的說道:“怎麼,不敢?”
然後,他對著楚鳴冷冷一笑,說道:“我來,我來親手結果你,軍方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