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扭過身子,他臉上掛著一絲冷漠的嘲笑,走到楚鳴身後說道:“你覺得那廢物會跳下來?”
楚鳴麵帶微笑的說道:“他會的。”
“就因為他從小在軍營中長大?就因為他是從小接受過高等精英教育的人?”阿七嘲諷道。
楚鳴搖了搖頭,他回過頭來,微笑的看著阿七。
“他會跳下來的,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跳,就會死。而他,菲爾德,這輩子再也沒有第二條選擇。要麼跳下來,要麼去死!”
就在楚鳴說話之間,落地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吼,一道人影瞬間從窗外飄過,屋內的辦公人員全都不約而同的一聲驚呼。
菲爾德縱身跳下的身影被陽光映照在屋內的牆壁上,長長的纜繩瞬間被崩的筆直。楚鳴微笑的轉過身,抓住纜繩,用力的向上拉。
“還不來幫忙?”楚鳴對阿七說道。
阿七冷哼一聲,來到落地窗前,與楚鳴一起,將菲爾德快速的拉了上來。
菲爾德驚魂甫定,他茫然無措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直到現在,他還有些發懵。
啪嗒啪嗒。菲爾德的雙手在纜繩的巨大摩擦下,勒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口子。手掌之中的血肉向上掀起,露出裏麵白森森的掌骨。
他還不知道如何在空中借力,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的身體。但,就他目前的情況來說,這些表現已經讓楚鳴很滿意了。最起碼,他活下來了。
鮮血不停的從菲爾德手掌之中的傷口處湧出,楚鳴從窗簾上扯下兩條布條,暫時幫他係住止血。
然後,楚鳴臉上掛著微笑,轉過身來,大喊一聲,“走!”
曾經在很多時候,楚鳴經曆過許許多多的危險時刻,自加入特種突擊部隊的第一次任務開始,他就親眼看到自己的隊長以及其他同伴喪生在爆炸之中。
而楚鳴,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從那天開始,到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第3軍第101師直屬特種突擊部隊第1小隊隻有一名隊員。
那就是楚鳴。
確切的說,楚鳴幾乎已經是一名被放棄的組員了。
然而,經曆過那次事故的楚鳴突然間就像換了一個人。在一次次的行動之中,無論是上頭隨意派遣的撿垃圾的指令,還是可以斷定為敢死無生的自殺式任務,楚鳴都出色的完成了。
最關鍵的是,他還活了下來。
在升任隊長之後,楚鳴時刻都在告誡自己,生命,尤其是隊員的生命,一定是執行任務之時的重中之重。
很多時候,他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當自己再次遇到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情況,在整個隊伍幾乎都將傾覆的時候,倘若他是隊長的話,到底該怎麼做?
不到身臨其境的時候,這個問題或許沒有答案。
亦如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這種種磨難,楚鳴始終不會明白,菲爾德以後的道路到底有多難走。
而現在,當菲爾德從高樓樓頂跳下來的時候,楚鳴知道,這個在溫室之中的培養皿中長大,從沒有經曆過風雨的摧殘、沒有經曆過戰爭的洗禮的年輕人,正在逐漸褪去他稚嫩的外衣,從殘破不堪的殼子裏麵長出新的肉體、新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