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契科夫的話語,還是他的眼神,都透露著一股深深的濃厚的嫌棄,厭煩。
甚至,還有一絲輕蔑,一絲不屑。
一個人對他最愛的人有多大期望,往往就會得到多大的失望。
契科夫苦笑一聲,“他妻子早逝,一生無子,他本來是我最疼愛的人,我像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樣教導他。讓他接受最精英的軍事教育,接受最先進的軍事知識,在五天之前,他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然而,我發現我錯了。他並沒有按照我的意願成長為一名有擔當有責任血型勇武的軍人。他現在更像一名政客,一名靠演講和空話套取所需的政客。”
這個世界上曾經出現過多少的政客,沒人能夠說得清。這些人衣食無憂、名利雙收,他們擁有著高人一等的社會地位和舒服安心的生活環境。
他們得到了這些,本該理所應當的把自己的畢生事業獻給那些信任他們的人,獻給站在他們的腳下把他們舉起來的人。
然而,並沒有。
這些政客們沉醉於權利帶來的巨大誘惑中,執迷於你來我往的爾虞我詐中。
這群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楚鳴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明白一點,整個東聯盟的命運往往就在那些人口沫橫飛的演講之中,偏離出原有的軌道。
世界到底會走向什麼樣子,沒有人會知道。作為一名軍人,哪怕是一名已經失去了軍人身份的軍人,楚鳴知道自己肩頭上的擔子到底有多重。
“我希望你能幫幫他。”
此時的契科夫不僅是一名垂垂老矣的暮年英雄,他更像是一位無可奈何的老父親,他的眼眶突然間紅了。
在戰場上廝殺這幾十年,他沒有眨過眼。尖刀與子彈貫穿身體時,他沒有流過淚。
而現在,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已經偏離出正確的軌道的時候,他卻突然間哭了。
這個時候,楚鳴能拒絕嗎?
他不能!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勸慰道:“哪裏就是您老說的那樣,他也很好。”
車隊緩緩減速,前麵燈光大亮,這是喀山州與薩馬拉的臨時駐軍點,沒有了薩馬拉,基地也已經被遺棄,這群人注定要被分拆,然後重新分配。
這群人注定要各奔東西。
契科夫下了車,許多人紛紛站了起來,低聲打著招呼。
菲爾德快速的來到契科夫身旁,把楚鳴擠到一邊,他關切的詢問著契科夫的身體狀況。
契科夫沒有理他,他對著身邊的親衛隊低聲吩咐幾句,然後甩下菲爾德,大踏步向前走去。
忽然,契科夫回過頭來,對著楚鳴說道:“拜托了,查理·艾德。”
楚鳴微笑著給他擺了擺手,然後,就有一名親衛隊隊員走到楚鳴身邊,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艾德先生,請隨我來。”
天色尚早,距離天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楚鳴跟在這名親衛隊隊員身後,思考著如何按照老將軍契科夫的意願,將菲爾德鍛造成一名真正的軍人。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位在溫室的嗬護中成長起來的指揮官到底會有一個怎樣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