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瑪吉阿米樂隊主唱阿葜和專輯《心聲》背後的故事(2 / 2)

生活在藏地抬頭就能望見神山,走一會兒路就能到聖湖祈禱,人們的精神是富足的。有時物質生活看似比不過內地,卻因宗教信仰,而變得簡單、知足、快樂。香格裏拉的神山卡瓦格博,是梅裏雪山的主峰,是座從未被登山者征服過的山峰,在傳說中也是很有靈性和脾氣的神山。2011年,瑪吉阿米的音樂總監古戈,出於對阿葜的欣賞和香格裏拉的愛戀,我想也許還有著心疼吧,專門為阿葜寫了一首《卡瓦格博》。那首歌雖然沒有讓阿葜大紅大紫,卻讓他在追求回歸自然、民族、家鄉原生態音樂夢想的道路上更加堅定。

瑪吉阿米本是拉薩八廓街上的一座小黃樓。2014年9月我從西藏輪崗回到北京,因為很想念西藏,就跑去瑪吉阿米了。雖然在西藏時沒有生活隻有工作,往往是穿著衝鋒衣、背著相機灰頭土臉走在路上趕場似的四處奔走。但是抬頭就能望見APEC藍,強烈的陽光照得人隻能眯著眼,不經意間和陌生人的對視卻總是不由得笑出聲來。累了就挨著路邊休息的轉經人身旁一坐,用漢語、藏語、英語胡亂寒暄幾句,有時還能賺到一杯甜茶、一塊奶酪。這樣的時候,總想哭著說:真愛這工作,累死也行。而心裏其實並不清楚一直思考的“人生理想”是個什麼東西。可是好不容易離開那累得跟狗似的生活,剛回到北京就止不住開始想念西藏了:去瑪吉阿米,那有甜茶和糌粑。

阿葜說他的歌已經錄好,MV也做好了,可找了兩個設計專輯封麵的,價格太高不說,設計並不讓他滿意。

“你若不著急,我幫你找找朋友看能不能做吧?”

——後來有很多次,我都極其後悔說過這話。

藏族人往往時間觀念很差。說過兩天把參考專輯樣板發過來,是過一周!時間節點要反反複複地提醒、不停地催,有時想這到底是誰的專輯誰的夢想!記者采訪時問他們什麼時候到的瑪吉阿米,他們還要想半天最後給個模棱兩可的時間,完了寫稿子時發現前後時間不對,再去問他們,他們再思考給一個答案,害得那記者哭笑不得。溝通也是個問題,我要的是設計圖樣板尺寸,不是人家的專輯拍張照片發過來!找帥哥設計師張錦浩幫忙,人家生著病,公司都給放了假而我卻一次一次打電話催圖,心疼,愧疚,好在發布會的前一周浩兄痊愈了。還有阿葜的手機——關鍵時刻竟然壞了!聯係不上!白天我要上班,晚上他們上班,很多時候隻能用六點到七點半的空檔跑去瑪吉阿米談。好幾次,從瑪吉阿米出來往建國門地鐵站走,心情錯綜複雜。

我也是個“北漂”,我也在為夢想奮鬥,也曾迷惘和失落。可當初幫一個拉薩孤兒發起捐款時,我感受到了北京的溫暖。一個社會公益人士告訴我他之所以不願張揚是因為“我不想居於道德高地,讓被幫助的人處於被施與者的弱勢位置,大家是平等的,隻不過因為各種原因造成了我有能力幫助別人,而他遇到了苦難。”我很認同。有時候也會想:轉經的阿爸阿媽,你問他們求的是什麼,回答是:“願六道輪回的眾生遠離苦難,願祖國、世界、全人類都和平安康”。藏族人非常尊敬父母,從“對待上師要像父母一樣”就可以看出,而輪回告訴他們要愛每一個人,因為也許前生或者來生他(她)就是你的父母……總而言之,說了要幫忙,就要做到,萬一夢想實現了呢。

阿葜在台上演出時,觀眾們總會歡呼,可我看著總是有些心酸,因為大概了解台下那張不苟言笑的麵孔,和那有著望穿繁華與迷茫後咬牙前進的無奈,可很多時候他更像是一個朝聖者,不停地念誦經文,繞著神山聖湖磕著長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終點。

“拿到專輯的那一刻,心裏酸酸的感覺。”

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感情流露。他開著車去物流貨運中轉站拉那1500張專輯。中午去的,夜裏駐店演出結束後從建國門送到團結湖。回到他的住處已經是淩晨一點。

“Hold住,發布會成功後再哭!”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