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你不知,昨日明明是你說……”薛文佩突然止住聲音,陰冷冷地笑道:“想來是奴家關心則亂,自己為霍家操碎了心,反而還落得一身不是,既然老太爺執意要納個來曆不明的外人入族,那奴家也不敢多言,奴家告退。”
“且慢,”族長聲音沉著而緩慢,薛文佩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心頭暗喜的垂首肅立在堂下,“霍薛氏,你身為妾室,私闖祠堂,有悖祖訓,此乃一過。為不實之辭,引外人入內,企圖偽飾霍氏子孫身世,其過有二!今日既當著霍家眾人的麵,責罰難免,著你自今日起入佛堂,跪罰三日,外加謄抄女訓女則百遍,下去吧!”
“老太爺,奴家都是為了霍氏千秋著想啊!”薛文佩當著眾人的麵,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霍雙城仍是病懨懨的樣子,根本連眼都懶得一抬,至於他人也畏於族長的權威,全都低頭沉默,就連之前講明一定不允南程莫入族的幾人,也都閉口不語。族長終於輕輕揮手,即時兩個家丁上前,將薛文佩架出門外。
劉媽則被綠環引至沁心居,安心等候著南程莫的消息。
經過方才的小插曲,族長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可眼看吉時馬上到來,他也便不再多言,“霍氏嫡長子霍景康,生母厲勤勤。因幼年重病,寄養人下,以貧養疾,時年十七載,重返本家,自當驗明正身,列入家譜。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堂下靜默稍許,一直笑眯眯的三爺清了清嗓子,啞聲問,“先人嚐有先例,凡歸祖籍者,滴血驗親,以證血族之親,老太爺,不知您怎麼看?”
“以血認親,自然最為穩妥,隻是老夫想問問在座諸位,此子同雙城當年,並無二樣,此親,難道還會有假不成!”眼看時辰已快至吉時,可顯然有人刻意難為,也難怪他們這般謹慎,一子入門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利益會因此而受損,唯利而往,自是百般阻撓。
“老太爺,那就滴血驗親吧!”霍雙城病體虛弱,說話亦是有氣無力,可是卻聲聲敲在了旁人的心上。如若驗親成功,那麼他們便再也無話可說,若是不成功……
族長隻得將事先備好的一盆水端上來,小廝端著盆來到霍雙城麵前,看一滴鮮血滴在水中,又端到南程莫麵前。
霍雙城心中忐忑,但看著南程莫的眼睛仍滿是堅定,南程莫刺破手指,看鮮血直直落入盆中。
小廝一絲不顫地將水盆放穩,族長眼睛直勾勾盯著水中的血跡,兩滴血在水中慢慢擴散,最終融為一體。
“好,這下誰還有話說?”
終於再無一人出聲。
直到此刻,南程莫才正式在族長的引導下,一步步祭祖歸宗,將名姓列入霍家家譜之中。
一直折騰到禮儀結束,南程莫身體突然疲憊不堪,這一切都似做夢一般,他不費力氣便入了霍家祖籍,在旁人看來簡直一步登天,可是單是入個祖籍便生出些是非,那以後呢……
可是由不得南程莫多想,他已然卷入一場爭奪較量之中,而他,隻是別人借力的一顆棋子。
薛文佩被罰跪三日,這段時間算是消停許多,不過南程莫的日子卻再也不得安生了。
劉媽被薛文佩自石塔村深夜帶到京都,害得秦夢遙苦苦找了許久,直到三日後收到京都的來信,才筋疲力盡癱軟在地。劉媽第一次進京都,對所有的事情都好奇不已,所以索性留在將軍府逗留幾日,恰好也將這些年發生在南程莫身上的大小事情一一講述一通,雖說隻是些瑣事,霍雙城卻聽得津津有味。
自打認祖之後,霍府上下無一不對這位新來的大少爺恭敬有加,他一來便害得二姨娘入了佛堂,而這麼多年來,還沒人能讓二姨娘這樣吃癟,所以也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得罪了這位看似文質彬彬的大少爺。
秦洛芙自打被劉藝詩不小心推下水後,便染上了風寒。她躺在床上咳嗽連連,可心裏卻煩得要命,方才丫環端來一碗藥,被她連碗打翻在地,即使這樣,那股惡氣還是在胸口不斷徘徊,令她煩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