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程莫略顯遲疑,他越來越看不透這位副將的來意,他明明已經拿出了那塊鎮紙,可為何還要問及其他三樣,不對,自己從沒對外人講起那檀木箱之事,他一個外人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宣州熟宣,宣城紫毫,肇慶端硯,此三樣,想來還都在南公子的手中吧?”霍青端起茶水,濃深的粗製大葉紅茶入鼻便又一股烈味,霍青雖不甚講究飲茶之道,可還是微微蹙了下眉,隻是將茶杯端在手中,眼睛則幽邃的看著南程莫,其中有考量,更有深深的隱憂。
“此三樣乃是墨寶中的珍品,南家家世單薄,怎會有這等稀世之寶,”南程莫心虛一笑,想起檀木箱中躺著的那三樣,雖說宣紙被秦夢遙用去許多,可至少還有幾張剩餘,他瞄一眼不遠處的秦夢遙,可秦夢遙卻出神地盯著那兩個黑衣人所躺的位置,於是也不自覺的往那破席處瞄去。
霍青知他有所隱瞞,也不著急,眼神亦隨之往地上瞥去,“好好的院子,放這一張破席子作甚,實在礙眼!”
“破席子,哦,等一會在下去收拾便可,就不勞煩霍將軍動手了,”南程莫霍得一下站起身,擋在霍青麵前,刻意將破席掩在身後,可霍青僅輕輕一揮手,南程莫便被撥到一旁。
霍青臉色如常,“南公子如此緊張,莫不是有事瞞著本將?”
“霍將軍饒命,”南程莫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指著眾人哀切的懇求道,“此事與他們無關,希望將軍不要責罰他們,若罰就罰我一人好了!”
南程莫跪走到破席前,輕輕將一角掀開,地上兩人的慘狀正被霍青盡收眼底,南程莫一咬牙,將夜中發生之事盡數告知,霍青聽完,臉色並無改變,但聲音卻越發冰冷。
“傳李然進來!”霍青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一人快步進門,見到霍青即時躬身施禮,眼神一轉恰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再抬頭時臉上更添了幾分謹慎。
“李然,你去看看,那二人,你可認得?”霍青語氣極淡極冷,顯然已是極為憤怒。
“回副將,此二人所用兵器乃兵營所有,這上麵的印花……”李然略有遲疑,卻見霍青臉色一沉,“正是霍家軍的印花。”
“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副將眼前動手,你仔細查查,這二人究竟是何背景,查完即刻上報!”霍青大手一拍,石質的桌麵頓時裂開一道細縫。
難怪他昨夜派人前來暗查,卻聽那三人回稟說此宅中人異常警惕在院中直守了一夜,原來竟是被人捷足先登!
南程莫垂首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眼睜睜看著那石桌在一掌之下竟被劈得開縫,又聽見霍青再問起另外三件文房墨寶,索性也不再隱瞞,主動到書房搬了檀木箱出來,一件件擺放在霍青麵前。
“你可知道,單單拿出一件,便價值連城,不單你們南家,甚至整個村子都可能直接平步青雲衣食無憂!”霍青小心的拿起那盞端硯,“可是,若你真亮出了這幾件寶貝,隻怕夜裏來窺視的,便不止這一撥人這麼簡單了。”
南程莫頸後冷汗不止,他隻知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傳家之寶,卻沒想到這些東西竟是如此惹人眼紅,幸好昨夜被發現的早,否則以這些人狠毒的性子,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家中驟然四寶齊聚,原本平常的小院中,在南程莫眼中,突然變得一片模糊,他經曆過富貴,亦有過困頓,已然看開許多,可是當餡餅砸到頭上時還是難免頭暈目眩。
“霍將軍,您既然對這四寶如此熟知,必是有備而來,此處有所不便,咱們借一步說話,”南程莫恭敬地將霍青請至廳堂坐穩,又出門囑咐秦夢遙一句,轉身入內,關緊房門。
南程莫同霍青二人在房中足足聊了近三四個時辰,甚至連午飯都沒吃,一直在房中細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