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過,酷熱了一天的地麵才略略有了生氣,劉齊氏定定心神,直接衝到南府大門口更加惡毒的咒罵起來,她口中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連在旁看熱鬧的人都眉頭緊皺緊捂身旁孩子的耳朵。

天色昏暗,胡伯扔下眼前模糊不清的棋子,收拾了東西悠悠地往院裏走,又過了好一會才抹著嘴上的油光重新坐在大門口,劉齊氏罵的累了,正愁怎麼收場,卻聽見裏門輕飄飄丟出一句話,“今兒個我們家少爺累了,不便待客,請這位大嫂子明天再來吧。”

周圍的人一聽,愣了片刻接著噗哧大笑起來,想不到劉齊氏也有吃癟的時候,再看看劉齊氏大張半天不能合攏的嘴巴,簡直比喝了大酒還痛快。

過了半晌,劉齊氏才反應過來,火氣噌地竄到頭頂,整個人都要氣炸了,“你們南家沒一個好東西,就知道欺負人,你們要是不給俺們個說法,俺就天天賴在你家門口,別以為你有錢就能欺負俺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說著她便一頭往南家大門裏紮去,誰知胡伯早就閂好了大門,樂嗬嗬哼著小曲在天井裏跟南程莫喝著小茶乘涼呢。就聽見嘭的一聲,劉齊氏一下子悶倒在地,頭上撞起個青紫的大包,還沒等爬起來,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自家男人的聲音。

“你這婆娘真是瘋了,快回家,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劉老實手勁大,不由分說拖著李齊氏便往家裏走,李齊氏被拽得跌跌撞撞,鞋子掉在路上還沒來得及撿,又被劉老實一扯,半倒在地上被拖回了家。

剛到家,劉齊氏的氣勢立馬又飆升滿格,甩開劉老實的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你今天能耐了是吧,竟然敢這樣訓老娘,告訴你,敢教訓老娘的人還沒出生呢!”

劉老實眼見妻子又要發飆,方才雄赳赳的表情接著便痿了,陪著小心地解釋道,“人家南家跟咱也沒啥,你幹嘛要跑到人家門口去鬧呢,本來就是一個村的,這樣鬧的多不好。”

“沒啥?沒啥你看看我頭上這個包,哎喲,疼死我了,你看看你,自家媳婦在人家受了委屈,你反倒隻敢教訓你媳婦,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我怎麼瞎了眼看上你這個沒出息的男人,成天膽小怕事,你看看人家成子的爹,再看看你,我真是瞎了眼啦!”

劉老實一時氣悶說不出話來,拉著劉齊氏就往屋裏走,可這婦人卻掙紮著喊得更厲害,左右鄰居都立在牆根聽笑話,劉老實想起村長那會說的幾句話,用手緊緊捂著妻子的嘴進了屋。

這一夜,秦夢遙噩夢連連,那飛速旋轉的轉子,帶著她一直衝到樓層最高處,然後不斷墜落墜落……

第二日晨起,秦夢遙照常先到花院中,剛推開花院的小門,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整個院子中,但凡有花開的地方,都被人用鐮刀齊根斬斷,而栽植在一隅的玉蘭丁香樹,則被攔腰折斷,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再加上前兩日被許卿陽諸人折騰的一通,整個花院之中,竟成了一片混亂。

胡伯聞聲趕來,將秦夢遙擋在身後,站在門口仔細觀察一遍,一眼看到牆角處那隻繡花鞋,隻覺眼熟,突然想起昨日那一瞥,心中暗喜,於是忙吩咐了秦夢遙,“丫頭,快讓人請村長來,還有村裏那些個長老,看來有人是瞄上南家了,這一次,咱們可非要查他個水落石出不行!”

村長被李大壯生生拉來,腳步匆忙站在院子裏直喘粗氣,“我說,南少爺,南娘子,這麼早把老頭子給拖來有啥要緊的事?”

“聽說昨天村長身體抱恙,我家少爺可是擔心的很,”劉媽皮笑肉不笑地端來一杯熱茶,村長接過燙的一呲牙,“托賴老姐姐關心,已經好了,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