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嬸新搬來不久,平素過慣了村中那安寧的生活,雖說石塔村人口也不甚多,但至少出門前後左右都有鄰居,縱使家中有事也可照應一二,若在此地,卻萬事隻能靠自己,因而難免會生擔心。這樣想著,自然也總覺住不踏實。
“今日若是忠兒他爹在還好,總歸能有些照應,”李嬸看看緊閉的堂屋門,壓低了聲音說著,反倒叫秦夢遙覺得屋中那人同李嬸才是一家人,而自己雖與他相處同一屋簷下許久,卻絲毫沒有擔心的感覺,臉上默默掛了兩道黑線。
七日前,李大壯一家經過再三考慮,又加之李家婆婆因忠兒偷嘴吃過一塊雞腿一番惡意罵街之後,才終於下定決心搬至南程莫所居的這一片荒嶺之上,李大壯心中對石塔村雖有眷戀,但也不舍得看自家婆娘再遭那般待遇,因而背井離鄉來到此地。
雖說此地居住空間實在有限,但吃喝方麵卻毫不犯愁,再加上李嬸素日幫助秦夢遙侍弄花草,也能得些銀兩,也算令人安心。於是最近幾日,經商議之後,李大壯決心從附近村中買些土坯磚塊,在如今南宅旁邊再蓋一間小房,以便自家人居住之用。故而今日一早他便已駕著牛車往附近村莊走去,如今家中隻餘四位婦孺同南程莫一名男丁,以此忽而來了三名大漢,李嬸擔憂也是不無道理。
“他們四人本是故交,李嬸您且不必擔憂,再說他們的模樣也不是凶神惡煞的那種,您隻管放心就是,”秦夢遙淡定的話語無疑給李嬸吃了一顆定心丸,李嬸雖則心中尚有不安,但也不便再過多言。
過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堂屋門才緩緩從裏間打開,卻是劉媽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神情淡漠的南程莫,方圓等人垂首立在身後,臉上的神情卻顯然放鬆了許多,甚至嘴角還隱隱藏著一絲笑意。
秦夢遙這才意識到,方才隻顧著跟李嬸閑扯收集精油,竟未發覺劉媽還在房中之事,不由擺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眼睛瞟過南程莫微垂的眼瞼,卻不料對方似察覺到此處的目光,竟抬眼向此處看來,嚇得秦夢遙忙低垂了頭,口中還低低咕噥:“誒,上次托李叔買的瓷瓶又快用光了,看來過兩天又得去買幾隻了。”
結果李嬸卻當了真,結果話茬,“夢遙,你記錯了,前幾天咱們提煉的精油不是都失敗了嗎,那些個瓷瓶還沒用幾個呢。”
秦夢遙哂笑,忙連連點頭,再抬頭看時,南程莫早已將目光轉向別處,卻聽劉媽臉上帶笑的看向門口的四人。
“你們接著聊,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坐的時間久了就得起來走走,你們正事要緊,剛才是我這老太婆胡說的,你們別往心裏去啊,”劉媽說著就要抬腿朝秦夢遙走來,而身後幾人都輕聲應承幾句,又重新返回房中,這次卻任由房門大開,氣氛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