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走來幾位村民,見到南先生都紛紛熱情打著招呼。
“南先生,聽說您前幾天回家去了,家中一切可好吧?”短寬臉的男子一向自來熟,見到南先生自然也不免套近乎。
“唔,挺好,多謝鄉鄰關心,”南程莫不自然的衝幾人一笑,點點頭抬腳便要往前走。
可短寬臉卻好似就此找到話題一般,追著南程莫的腳步跟過來,“南先生,聽說先生家是在城裏的,您怎麼突然搬到來咱們小山村的呢,而且……”
南程莫聽聞,臉色不禁有些難看,短寬臉毫無眼色,卻仍舊追著說不停。同行的幾個村人見狀,急忙折回來,拉住短寬臉的男子。
“虎子他爹,人家還有事呢,你就別添亂了,虎子他娘還在嶺上田裏等你呢,那會咱們幾個就跟你說了,前兩天還有人說在嶺上見過一隻老狼,你還是快去吧,她一個女人在嶺上也不安全!”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短寬臉拉到一旁,南程莫趁機加快腳步往學堂方向走去,然而全身卻不聽使喚地抖個不停。
昨日在方圓的相助下,南程莫才從南家地牢逃脫出來。連續幾日暗無天日的地牢生活,南程莫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甚至閉上眼睛都能感覺到鐵鏈銬在腳腕上,將皮肉磨破,好似永久被禁錮一般。
這一切,南程莫不忍回顧,也不願回顧,所以竭力表現的很輕鬆,好似不過回到家中,重又過了幾日少爺生活,可當別人提起,他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個他曾經生活了十數年的南家,他一向尊敬有加,曾經對待自己麵善心和的南夫人,竟以如此歹毒的手段對付他!
為了那微薄的家產,不惜利用自己來打壓德高望重的三叔,為掩人耳目,甚至不惜將自己投入地牢之中,更欲在飯菜中下毒,以徹底杜絕後患,這看似慈和的“母親”,何其歹毒!
這些怨念,被那短寬臉幾句話重新勾起,南程莫越想越恨,身子抖得如同毒癮發作,牙齒將嘴唇咬出血來,一股腥味衝入口中。
一幕幕如同布景般映入南程莫腦海中,逼迫著南程莫緩緩蹲在地上,雙臂緊緊抱著自己,過了許久,才漸漸安靜下來,一雙眼眸黑白分明,卻難掩眉宇間的仇恨。
事到如今,南程莫才終於肯相信,一個多月前的那次毒發,原來由來已久,隻不過自己始終不肯相信,縱使有念頭閃過,也全被壓了下去,那樣一個慈眉善目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對自己下毒的凶手!
可除了她,還會有誰,能夠在自己的飯食中下毒,卻又無人察覺!也唯有她,能夠日複一日的堅持下來,就像她明明視自己為眼中釘,卻如慈母一般堅持了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