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感覺到她醒來時,南程莫反而有些尷尬,隻好假裝熟睡,誰料她亦假裝,結果進退維穀,兩人手臂全麻木。
南程莫擦擦手心因緊張而滲出的汗水,這還是他頭一次跟女子牽手,雖說有些偷偷摸摸的嫌疑,但畢竟對方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拉拉小手又何妨,想到這些,南程莫自覺理直氣壯,可想到那雙溫柔手,仍不好意思羞紅了臉。
自從那日隨南家離開,已有三四日的光景,南程莫雖覺疲乏不堪,但惦記那些菌菇,總這樣交由李大壯一人照料,心中甚是不安。看天色不早,這才匆匆起身,可摸了半天,愣是沒找到自己的衣服。
而秦夢遙又在院中,除非做好早餐,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到房中來。南程莫無法,隻好穿著身上薄薄的褻衣便下了床。鞋子也已不知所蹤,光腳踏在地上,隻覺涼意順著腳心便往上竄,凍得南程莫一激靈。
好不容易捱到門口,卻聽見院中歌唱的聲音,曲調甚是新奇,和著甜美的音質,令南程莫不由停下腳步,凝神靜聽。
“好花美麗不常開,好景宜人不常在。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是春風化絲雨。鮮花它隻能贈佳人,真情它送給心上人,又是一個豔陽天……”
歌聲嫋嫋入耳畔,南程莫細嗅春風,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這隻曲子,欣然陶醉,竟也忘了腳下襲人的涼氣。
“早上寒氣重,你穿得這樣薄站在門口做什麼,當心感冒,我可不跟個下人似的給你伺候,”秦夢遙不知何時已來到麵前,一把將南程莫推回床上去。
南程莫破天荒沒有反駁,好脾氣的坐會床上,任由秦夢遙將被子蒙在他的身上。這幾日經曆這樣多,而今出身對於他來講,早已是天際浮雲。
縱是主子又如何,下人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努力生活,況且就此看來,他甚至不比秦夢遙活得灑脫,人家無怨無尤的照料自己,自己卻還鄙夷秦夢遙低賤的出身,實是不該!
“呶,今日先穿這一件吧,”秦夢遙將手中藏青色的衣衫扔到床頭,便躲到房外以避嫌。
“這件破了個洞還怎麼穿,不是還有一件青色的,”南程莫剛要穿衣,才發現袖肘處不知何時已被磨破,孔洞間連著稀疏的線條,甚是紮眼。
“呃,那件我還沒來得及洗,要不今日先湊合著穿吧,等晚上我給你補補。”
“你這個……”南程莫見秦夢遙閃身進門,忙將“懶女人”三字咽回肚子裏,吃癟的將衣服套在身上,一抬手便能看到手肘處若隱若現的破損,之前從未穿過舊衣他不適應的看了又看。
“這樣吧,你先去吃早飯,我試試能不能把這洞給補起來,省的你覺得掉價,”秦夢遙頗為無奈地接過衣服,又扒拉出當日李嬸留下來的針線,找出塊顏色相近的布料,開始做活。
隻可惜,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幾年,音樂美術樣樣精通,但針線功夫卻幾乎為零,秦夢遙隻好摸索著將布料釘到衣袖處。不是針線打結,便是將袖筒與衣襟縫到一塊,手指被紮了好幾下之後,才勉強將布片歪歪扭扭連到袖筒上。
南程莫接過衣服一看,臉差點氣歪過去。
單是繩線皺縮在一起,縫的亂七八糟也就罷了,可她竟然將布片直接縫到了衣服外麵,這樣一來,不需刻意關注,都能發覺這衣服“不同尋常”的大補丁。
而秦夢遙竟還眼巴巴的看著他,期待能得到一句表揚,南程莫咬著牙,哭喪著一張臉,仍違心地誇讚道,“挺好。”
“嗯,第一次能縫成這樣確實不錯,雖然醜了點,不過進步空間還是蠻大的,”秦夢遙故意看不到南程莫的臉色,厚著臉皮自賣自誇,南程莫聽完,原本扭曲的臉更加不堪入目。
“時間不早了,你快走吧,中午記得回來吃飯啊!”秦夢遙不待對方回應,直接將南程莫推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