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看永留之井?”墨雨桐又道。
蘇謫點頭:“死馬當活馬醫,反正能試試總是好的。”
墨雨桐右手緩緩伸出,墨血玫瑰刺緩緩刺入虛空,被刺破的時空像是睜開一隻眼睛,流著淚去看離別在即的人。
一滴淚兩滴淚……蘇謫、墨雨桐和李鳶放順著滴落的淚水從時空裂縫向上看去,隻見一口平平常常的石井端然生在虛空中,一縷縷水流從井沿溢出,落下時就成了斷續的水滴,淚水一樣。
“這就是永留之井?”李鳶放將信將疑,“不太氣派嘛。”
“厲害!墨姐姐你是怎麼做到的?”蘇謫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擊刺穿時空找到“永留之井”,別忘了墨雨桐不過人道境兩層的修為!
墨雨桐傲然道:“你以為《女帝仙經》徒有其名?柳三變豈是女媧對手?!”
說的也是,蘇謫點頭道:“厲害了我的姐!”
李鳶放隱約感覺有些不對,但一時半會沒空計較。
“嘩——”一大股井水從“永留之井”湧出,浩浩蕩蕩傾瀉而下,飛快衝出時空裂縫,又繼續奔流而下,在女媧的食指尖化作一道瀑布。
蘇謫滿心期待地盯著瀑布看,懸著一顆心等待奇跡出現,打破女媧指尖的封鎖,讓他回到珞珈界原本的時空,回到珞珈界此時的鑒海,回到白凝霜所在的世界!
沒有她的世界,他不想淹留。
“跳!”墨雨桐道。
“哦,好!”蘇謫先是一愣,隨即帶頭跳了下去。
“隊長等我!”李鳶放也跳了。
墨雨桐縱身跳下,穿行在瀑布中的她看見百千萬道彩虹一閃而過,每一道彩虹都是某個時空中一場離別的雨後,在那寒蟬淒切的夜晚,在那微雨濕衣的清晨,在那古道長亭,在那桃源迷津,在紅豆初發的南國,在佳人獨立的北方……
千千萬萬,人族從古到今已有千千萬萬離別,已有千千萬萬的留人不住!
既然如此,多我一個又何妨?
不對,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留情了,再也不要留情了,再不要這樣了!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墨雨桐仰起頭,透過瀑布看見女媧模糊的麵容,暗想不悲不喜的她也曾嚐過相聚離別嗎?那時的她也會歡笑或落淚嗎?
在成為至聖之前,至聖們都曾這樣嗎?成了至聖後,還需要這樣嗎?
想來這些事情都不是人所能扭轉的,人畢竟隻是人,不是天,更不是道。墨雨桐頭一次對大道有了無可奈何的敬畏,但敬畏之後更多的是堅決。
不要這樣了!
要變強,變強,不要讓別人左右自己,不要讓別人逼迫自己做選擇。先要盡人事,方能聽天命,除了天命,誰也不能要挾我,“二月蘭”,柳三變,甚至女媧也不能!
可是……假若命運大道就是如此安排,她能怎麼辦?
人生真是很難啊……
三聲“噗通”接連響起,蘇謫、李鳶放和墨雨桐在被困女媧石像指尖八個月後,借助“永留之井”的瀑布擊穿時空,終於落回珞珈界的鑒海。
“啊哈哈哈!我肥來了!”李鳶放長笑道。
“廢月噴泉還沒結束!”蘇謫道,“布吉島也還在!”
“布吉島當然在,它又沒長腿!”李鳶放哈哈道。
“看來珞珈界沒有過去太久。”蘇謫暗自慶幸,如果珞珈界也過去了八個月,黃花菜都涼了吧!
“墨師姐,咱們要回布吉島嗎?還是去找同道們會合?”李鳶放剛逃出生天,渾身充滿正能量,恨不得立刻找事情做,最好是拯救世界的那種!
墨雨桐駕起玫瑰花瓣,正要載起蘇謫李鳶放遠去,一道綿長的鈴聲驟然響起,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響在他們心裏。
準確來說,是響在所有珞珈人心裏。
至聖木鐸需要珞珈人心心相連的幫助!
再下一刻,蘇謫的心狂跳不止,因為他從鈴聲中聽到了白凝霜的心聲。
你在哪裏?你快來啊!
我支撐不了太久……
雖然至聖木鐸在呼喚珞珈人幫忙,可珞珈界有幾人知道至聖木鐸的竅門,有幾人明白心力的運用?少之又少。
鑒海裏的天道境高手們沒空,陸上的高手們苦於相去甚遠力有不逮,唯一的收獲是知道至聖木鐸再次出世,而這必將引起腥風血雨。
可以想見,以白凝霜微弱的修為,圍繞著至聖木鐸的爭搶與保護,珞珈界正魔兩道和魔界之間又要掀起大亂。
但這些現在都不關蘇謫的事,他隻想趕去見凝霜,去見一個他想見的人,在一個有她的世界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