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霜挑挑眉頭,道:“喲,都人道境四層了。”
蘇謫問她:“你呢?”
“五層而已。”
“你……”蘇謫無奈道,“好吧,你總是比我強。”
白凝霜又道:“都來了永恒櫻花大道,你卻得不到櫻花之力,看來你的罪孽深重到櫻花都不肯饒恕。”
蘇謫訕訕道:“這……不怪我吧?”
“那怪誰?”白凝霜嗔道,“怪我咯?”
“不怪,不怪。”蘇謫嘀咕道,“你辣麼美,誰會怪罪。”
白凝霜咬咬嘴唇,道:“你吐字不清,還瞎哄我。”
蘇謫笑道:“沒有,我字正腔圓,你就是辣麼美,美得辣眼睛,讓我不敢看!”
“那你走開,不許看我。”白凝霜不領情。
“主人,凝霜姐姐,你們快看,天上有星星咯!”赤琰猛地叫道。
蘇謫道:“大白天哪來的星星。”說著抬頭看去,果然看見天上一顆星辰亮若啟明,閃閃發光。
“哇,你一來,連星星都來了!”蘇謫兩眼放光地對白凝霜說,“你一定是來自星星的吧!”
白凝霜感覺蘇謫的話特別有違和諧,於是送個白眼給他,結果某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嗬嗬道:“機智如我,果然識破了你的身份!”
赤琰的話惹得許多人抬頭注目那顆白日出現的星辰,爆發的星光長盛不衰,片片櫻花瓣從天而降,潔白如雪,畫麵太美讓人不敢大口呼吸。
“咦,不對啊。”赤琰拽拽蘇謫的衣角,小聲道,“這個時空沒有白色櫻花啊。”
蘇謫一驚,四麵看去,天地間白雪茫茫,都是潔白的櫻花瓣,落在青色櫻花樹上,落在黑暗櫻花樹上,分外顯眼。
落在青色櫻花樹上的白色櫻花很快被青色櫻花同化,一片片花瓣都在增強青色櫻花的力量。落在黑暗櫻花樹上的白色櫻花則被黑暗櫻花消滅,反而削減黑暗櫻花的力量。
此消彼長,青色櫻花逐漸旺盛,黑暗櫻花逐漸衰弱。
茫茫櫻花雪中,天上的星辰始終清晰可見,默默照耀著整片天地。
蘇謫和白凝霜一起抬頭看星星,片刻後,蘇謫的心突然跳得飛快,一個非常危險、非常令他恐懼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這星光,是姬幽蘭的生命之光嗎?
這櫻花雪,是逐漸蘇醒的珞櫻大陣嗎?
頃刻間,蘇謫的臉色一片蒼白。
蘇謫隱約明白櫻花不肯加持他的理由了,畢竟他對櫻花的後裔犯了多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如果真是這樣,蘇謫不怪櫻花。雖然蘇謫也不知道,不愛一個人到底是不是錯?
遙遠的永恒櫻花大道中,死寂的櫻花祭壇內,七彩櫻花泉水化作滾滾洪流,如同海量的燈油供養中心那盞七彩明燈。七色的火焰搖搖曳曳,風中蕩漾著纏綿的哀思,靜靜躺在櫻花墳墓中的姬幽蘭就像白玉雕成的人形燈盞,供奉著至高無上的櫻花之火。
七色燈火照亮櫻花祭台,光芒繼續擴散,無窮無盡的櫻花紋路在櫻花祭壇上亮起,燈火一傳再傳,傳至天涯海角,傳至星河彼端,傳至整座櫻花祭壇!
仿佛遲暮的枯柳適逢春風吹度,泥塑般的櫻花祭壇幹涸的身軀內燃燒起生命的火焰,重新抽枝散葉,灰色的祭壇在七色櫻花燈火中融化,雜質灰飛煙滅,慢慢露出琉璃般的櫻花輪廓!
珞櫻大帝親自煉製的櫻花祭壇,以一條星河之多的櫻花泉水,輔以櫻花印記,終於重新點亮。
就在櫻花祭壇蘇醒的刹那,永恒櫻花大道中,珞櫻大帝劃出的守護珞珈界的億萬時空內,無論天子神鼠、天罰夔牛、太陰月兔,乃至角亢青龍、竄天魔猴、雷澤螣蛇,眾生萬物,無不看見蒼穹中亮起一顆璀璨的星辰,隨即有潔白的櫻花瓣從天灑落。
傳說中,聖人出世,天降花雨。
可姬幽蘭不是聖人,她現在也非出世,而是在一場最亮的燈火後去奔赴那永恒的黃泉。
當櫻花祭壇緩緩運轉時姬幽蘭就明白,如此廣大的櫻花祭壇哪是她一百年壽命所能催動,真如貓神所說,一條命都嫌太少。
若無櫻花泉水,要催動櫻花祭壇絕對是天方夜譚。
櫻花祭壇內傳來姬幽蘭的喃喃自語,那是古老的詩篇,從古至今,滄海桑田是等閑,但有些滄海永遠是滄海,有些桑田永遠在等歸人。
“……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以遠,衣帶日以緩……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