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弓如滿月,一圈暮色領域在暮色箭頭四周形成,慕夜來體內真元湧動,宛若無盡灰塵彌漫在他的身邊,淡淡細微的塵土將他周圍的時空染得略深一絲,如同時光錯亂,竟在暮色弓的領域內快走了一步。
隨著慕夜來低喝一聲,暮色弓箭快若流光,卻詭異地無聲無息,恍若一段被詛咒的光陰,凡是中箭之人皆會囚禁在內。
姬幽龍、秦巨巨等人剛要出手攔截,八百丈方圓內猛地天降火雨!
朵朵金色火焰從天而降,每朵火焰都由細小的金色文字組成,赫然是無數個六字真言。
佛門無魚的領域——燃燈法雨!
無魚的臉色被金色火焰燒得通紅,他的心同樣被燒得滾燙。從去年至今,日夜苦思冥想,他不就是為了練就破解暮色邪弓的方法嗎?
每當想起那個黃昏,一道暮色弓箭差點射中墨雨桐,無魚連做夢都會驚醒。他發誓,決不許暮色弓再在自己麵前傷害別人。
當日,無魚敲著木魚去問師父慈音大師:“弟子以區區肉身,如何去破長弓流矢?”
慈音大師盯著無魚半晌不說話,微微歎道:“你為何想破?”
無魚無語,慈音大師遂不再問,拉起無魚的手說:“無上般若,自有解脫之法。”
無魚不解:“般若在手中嗎?”
慈音大師搖頭:“在,也不在。若隻求破弓箭之法,為師可傳你一式。可是,如何傳你了斷塵緣之法……”說到後來,慈音大師語氣漸低,竟不得聞。
無魚雖不聽見,卻知師父看透己心,隻得斷斷續續敲著木魚,直到慈音大師說:“你的大悲彌陀手中有一式‘佛陀拈花’,你練得如何?”
無魚低頭道:“弟子慚愧,並無甚解。”
慈音大師問:“可知緣由?”
“弟子慚愧,無從知曉。”
“彌陀金身能剛不能柔,大悲彌陀手亦是剛多於柔。大道則無剛柔,需剛則剛,該柔則柔。”
“恕弟子愚鈍,如何能以金剛手,施拈花摘葉法?”
“雖是金剛手,汝心在拈花。”慈音大師輕聲道。
無魚麵色通紅,伏地叩道:“弟子願獨自拈花,求師父傳我破箭之道。”
“你起來罷,為師傳你一式‘拈花拂水’。”
……
身在火焰中,卻是法雨降。無魚霎時回過神來,“燃燈法雨”領域已經完全浮現,無魚伸出右手作拈花之狀,萬千火焰如雨般在無魚麵前降落,某個恰到好處的瞬間,數不清的火焰在無魚身前毫厘不差地連成一片金色水麵。無魚的右手快得幻影重重,極快卻極其輕柔,拈花之手拂過金色火焰化成的水麵,頓時蕩漾起金色火焰的漣漪。
那隻是一道道波紋,一種道的波動。但數百道波動疊加起來,則在無魚的“燃燈法雨”領域形成一種難以言說的波浪,暮色弓箭破空飛到“燃燈法雨”領域中,原本直直射向蘇謫的箭矢竟在金色火焰的波浪中扭曲了方向,身不由己地繞著無魚飛轉,漸漸消解掉箭矢中的威勢,被金色波浪洗盡暮色的邪氣,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跌落擂台,化作一團灰色塵土,重新歸於暮色。
“這不可能!”慕夜來驚得目瞪口呆,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不相信。
僅以一隻手拂動法雨水麵,就能產生纏縛箭矢的波浪,將名動四方的“暮色邪弓”圍困在內?
簡直是神乎其技了!
無魚臉色更紅,眼眸亮得像兩團金色火焰。
墨雨桐訝然道:“嘖嘖,你這和尚真人不露相啊!”
無魚用盡力氣笑得自自然然,道:“哪裏,恰巧學會一招而已。”
姬幽龍笑道:“暮色弓箭飛到此處威力極大,無魚竟能徒手化解,真是令人五體投地。”
無魚道:“小僧偶得師父傳法,今日恰逢時機,也算不負此法。”
墨雨桐拍拍無魚肩膀道:“剛才看錯你了,我道歉,你很厲害。”
無魚連忙道:“哪裏哪裏。”
聖魔書生穩住心態,道:“我不信無魚能輕輕鬆鬆化解暮色弓,他肯定消耗巨大,不可能無限製地化解掉慕兄的攻擊。”
莫何扛著暗金色長槍,笑道:“無妨,我等且去一戰。”
杜留白、張鬼、穀鶯齊聲應答,勾魂畫指、百鬼夜行以及毒瀾蟲蠱應聲而出,與聖魔書生、莫何一道,頃刻間激起一片櫻花亂舞。
姬幽龍道:“我等且去除魔!”
巨闕劍、墨刀、墨血玫瑰刺、飄雪劍和秘銀千絲鞭同時大放光芒,朝著魔道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