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緣二字最是奇妙,以朱眸紅娘的修為不可能主宰眾人的命運,可她的“鴛鴦血咒”並非要主宰姻緣,而是給在場所有人的姻緣扯上一根擾動的紅繩,隻那麼一點小小的錯亂,疊加起來的姻緣混亂,足以使得正邪兩道業障纏身。
比如,某個人生命中注定遇上三個人,朱眸紅娘固然無法令他們不得相遇,但鴛鴦血咒幹擾之下,可能讓某人和一位遲三年,和另一位早三年相遇。
姬幽蘭隻略微想想,就覺得前途一片混亂……
相應地,朱眸紅娘施展此等擾亂因緣的詛咒,她的代價就是……自己的孽緣詛咒必定成功!
當然,這個秘密隻有朱眸紅娘自己知道……
蘇謫亦被血雨淋中,可他毫無知覺,未感不適,問問白凝霜,同樣如此。
蘇謫得意道:“看來我們兩個早已命中注定,他人沒辦法亂來的,哈哈。”
白凝霜真想裝作不認識他。
赤琰迷迷糊糊地趴在蘇謫肩膀上,竟就此睡去。
整個禹王鼎下方,因為朱眸紅娘不顧一切的鴛鴦血咒,正邪兩派眾人隻覺得茫然無措,打也不是,休也不是,竟麵麵相覷,手足無措。打到一半的戰鬥就這麼被朱眸紅娘詭異地中斷。
史晉歎息著在自己手中的《春秋》上大書特書。
“某年某月某日,邪心宗朱虹施展鴛鴦血咒,姻緣震動,天命擾亂,福耶禍耶?業障綿綿……”
在場足足數千人啊!史晉寫著寫著,握筆的右手止不住顫抖,字跡由工整而扭曲,終於在最後變作胡亂塗抹,無法再記。
鎖鼎峰之巔,禹王鼎之下,籠罩在血雨中的正邪兩派年輕精銳,頭一次發現兩方還可以這麼同仇敵愾。
“殺了這魔女!”有人帶頭叫道。
“碎屍萬段!”連忙有人附和。
再後來,完全變作人聲鼎沸。
昏過去的朱眸紅娘壓根不知道情況,連她自己都恍惚,怎麼就把這招給用出來了。
正在群情激奮的眾人圍住邪心宗想要殺朱眸紅娘泄憤,頭頂的禹王鼎忽然再度變化。但見那青光恢弘,直達上蒼,浩瀚之氣轟然爆發,天上的魔雲被它一舉掃蕩,連同血雨,幾息之間雲銷雨霽。
晴空朗朗,眾人今日實在被諸多異常打擊得麻木,在禹王鼎高不可攀的意誌下,他們隻是隨風飄蕩的微塵。
姬幽蘭猛地抬頭,驚喜道:“禹王鼎蘇醒了。”
諸派進入龍騰雲海的終極目標就是禹王鼎,先前禹王鼎紋絲不動,眾人毫無辦法,眼下禹王鼎意誌蘇醒,那麼就是可以嚐試溝通……一念及此,眾人哪裏還顧得上朱眸紅娘,紛紛爭先恐後地衝向禹王鼎……的四根柱子。
古老秘法大多是原始的血脈秘法,或是圖騰異術,或是血祭秘法,或是烙印傳承等等,總之十有八九要靠近禹王鼎方可。
蘇謫拉著白凝霜,和大多人數一道,瞠目結舌地看著數十名正邪兩派年輕領袖,以各式各樣的姿勢和禹王鼎的四足貼在一起,身上閃爍著各色光芒,看起來就像一場熱鬧的元宵盛會,他們都是來駐足觀賞的。
蘇謫在白凝霜耳邊嘀咕道:“我怎麼感覺這畫風有點不對?”
白凝霜哼道:“你要什麼畫風?”
蘇謫搖頭,嘿嘿笑道:“我也不知,潛意識裏好像大家都認為不應該是這樣,起碼得驚天動地罷?”
白凝霜嗤笑道:“愚人之見,此等莊嚴肅穆之事多源自上古,各類秘法看似玩笑,實則暗通大道,代表著人族原始的奧秘,你倒敢妄論。”
蘇謫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然而正如白凝霜所說,蘇謫修為甚低,境界渺小,哪裏能明白諸多玄妙?
蘇謫不甘心道:“我反正覺得不對勁,不隻是禹王鼎,還有秋水台,蒼穹神殿……整個龍騰雲海都不對勁!”
白凝霜輕聲道:“所以我們要努力修煉,以後看破許多的不對勁。”
蘇謫喜道:“如此甚好,一起修煉!”
白凝霜緊咬貝齒,右手蔥指揉揉額頭,終於受不了這家夥,她伸手拔出凝霜劍,山頂上隨即響起蘇謫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