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城咬牙忍住體內黃泉水的肆虐,紅著雙眼叫道:“請前輩出手相助!”
玄武法相轉過巨大的頭顱,一雙暗紅的眼睛瞥瞥葉千城,輕笑道:“看在爾等有功,本尊饒你不死,若你能在黃泉水中活命,便是福大命大。現在,本尊要去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珞珈界平靜太久了……”
葉千城又驚又怒,咬牙道:“前輩,那李芸的傷?”
玄武法相哼道:“她有青鸞涅槃之力,死不了,倒是你能否活命還未可知。”
聽到李芸會沒事,葉千城頓時長籲口氣,正要開口謝謝玄武,猛地想起它好像大有圖謀,葉千城壯著膽子問道:“黃泉前輩,您要去做什麼?”
玄武法相哈哈大笑,龐大的身軀忽然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地底,他的聲音在迅速下墜的葉千城耳邊響起:“本尊要屠盡五大派!”
葉千城奮力抱住身邊的李芸,玄武法相離開後留下的巨大盆地令四周的黃泉水奔騰倒灌,葉千城臉色發苦,心想若是落入盆地底部,那些黃泉水光是純粹的衝擊力量就足以將自己和李芸碾作肉醬。
他的心髒處,凝碧霜華鏡終於破碎,黃泉水歡呼怒號,瘋狂湧入葉千城的心髒。
體內是黃泉水侵入心髒,身下是巨大的陷阱,葉千城在這必死之局中,原本他覺得和李芸一同赴死也算解脫,可是剛才玄武法相給他一個希望,說李芸不會死。葉千城想到李芸體內黃泉水被自己吸走大半,她體內青鸞之力的確不可思議,說不定真的可以涅槃再生。
一念及此,葉千城慷慨赴死的心再也無法提起,他凝視李芸蒼白的臉龐,心裏猛地有了一絲明悟。
“當以吾命,換你一命。”葉千城輕笑著在李芸唇上一吻,然後念道:“逐浪真訣,驅死赴生!”
懷抱必死之心的葉千城在霎時體悟到黃泉水中陰煞死氣的本意,生死之間,原本對葉千城足以致命的黃泉水忽然不再是對手,而是葉千城以生命換取的救出李芸的助力。
以逐浪真訣驅使黃泉之水!
先須有死,再驅黃泉!
頓悟之下,葉千城放開全身防禦,逐浪真訣的威力全力爆發,他體內縱橫肆虐的黃泉水在他的意誌下化作真實的經脈中運轉的水元氣,天地間的水元氣被黃泉水強行拉扯進葉千城體內,又被同化成黃泉水。
然後團團有形有質的黃泉水在葉千城腳下化作塊塊踏腳石,葉千城抱住李芸,一步步踏著黃泉水飛速離開身下洪水倒灌的盆地。直到十裏開外,葉千城終於看見一處山丘,他搖搖晃晃地落下,將李芸小心地放在一塊青石上,然後感受著體內無處不在的黃泉水,慘然笑道:“以後我就在陰間化作黃泉等著你,不過你最好長命百歲,甚至羽化登仙,永遠也不要來陰間才好……”
一語未罷,終於淚如泉湧,伏在李芸身上痛哭起來。
蘇謫和白凝霜心事重重,越想越是害怕,黃泉道人本已實力滔天,又煞費苦心地布下圈套,他究竟有何圖謀?蘇謫連想都不敢想。
正在兩人心急如焚時,空中猛地一陣風雲扭曲,隨即從那扭曲的狂風中踏出一道全身布滿火焰的身影。
蘇謫正要戒備,白凝霜已經下拜道:“弟子參見掌教。”
蘇謫一驚,來人竟然是離火門掌教!
雖然天一門和離火門公開相鬥甚久,但是蘇謫哪敢在離火門掌教麵前造次,也是躬身施禮道:“晚輩蘇謫見過虛炎掌教。”
虛炎真人也不答話,目光看向白凝霜懷中的赤琰,麵露驚疑之色,沉聲道:“燧人火種在這幼狐身上?”
白凝霜起身答道:“是。”
虛炎真人伸出右手,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赤琰已經脫離白凝霜懷抱淩空飛入虛炎真人手中。
“前輩!”蘇謫慌忙道,“請前輩手下留情!”
白凝霜一拉蘇謫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衝動。
虛炎真人盯著赤琰看上數息功夫,冷笑道:“區區小妖,也敢覬覦人族至寶?”
白凝霜與蘇謫俱是臉色大變,連忙跪下求情:“請前輩(掌教)放它一條生路。”
虛炎真人一瞥跪地的兩人,哼道:“你們也太不識大體,燧人火種乃是人文初始之印記,怎能落入妖獸手中?”
說罷虛炎真人正要動手,也就在此刻,伏在虛炎真人掌心的赤琰朝著他睜開了雙眼。
那雙從出生到現在,從未睜開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