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蘇謫身後的白凝霜正想拔劍上前,卻見蘇謫全身忽然亮起,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憑空出現,由淡而實地籠罩蘇謫全身,繼而擴大,先是罩住白凝霜,又罩住其餘四人。一丈高的水滴,似海中巋然不動的礁石,對抗滔滔流水!
足足持續二十個呼吸,妖獸噴出的浩蕩水流終於緩緩散去,白凝霜紅著眼眶默默地貼在蘇謫背後,而幾乎七竅流血的蘇謫已經不敢轉頭看她了。
“蘇謫!”葉千城哽咽著叫道。
林遠峰與張紫泓修為仍在,連忙扶住蘇謫,可是他們修煉火元氣,不能為蘇謫療傷,見蘇謫臉色蒼白如紙,已然昏迷。若不是白凝霜在背後扶住,蘇謫此時已經倒地不起。
葉千城正要強運體內元氣替蘇謫療傷,白凝霜在他背後忽然說道:“讓我來。”
“凝霜師妹,你……”張紫泓不解。
林遠峰則是若有所思,不過還是說道:“蘇謫師弟幾有救命之恩,佩服!天一門果然名不虛傳。”
葉千城哪有心思聽他誇讚,微微點頭算是心領,一邊卻在焦急,這白凝霜也是離火門弟子,難道比自己有更好的辦法救蘇謫?
自然有,那就是並蒂心蓮。
與蘇謫麵對麵盤腿坐下,白凝霜與蘇謫雙掌掌心相對,沒有運行體內火元氣,而是直接動用心髒中並蒂心蓮的力量,道道細微的彩色氣息順著掌中經脈輸入蘇謫體內。白凝霜恍惚間想起蘇謫前兩次為自己療傷的情景,那時的他,用的是道種的本源力量。青翠竹筍,點燃了火種,而如今兩人心中種下一朵心蓮,卻不知是否天意如此?
白凝霜不敢再想,她怕想到什麼,甚至她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想到什麼,她會是什麼心情。
於是隻剩沉默,遠處兩隻巨獸仍然在廝殺,山村又經水患,處處狼藉,桃花遍地付與泥濘,不時有巨獸的血從空中濺落,在地上激起朵朵血色水花。
從碗中脫困的妖獸見到邋遢老人體內放出的巨獸後,一邊更加瘋狂地攻擊,一邊卻在不停地流出血淚。它那猙獰的臉上道道血色淚痕縱橫交錯,可是它仍然不停,張開獠牙密布的血口拚命咬向對方。
邋遢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也帶著瘋魔般的奇異狂笑,叫道:“殺吧!殺吧!一千年!”
遠處觀戰的張紫泓忽然低聲對林遠峰道:“師兄,你看那老人後來放出的滿身傷痕的妖獸,是不是他的法相?”
林遠峰緩緩點頭:“想必是了。”
張紫泓驚異道:“那老人也不知是何方高人,怎麼竟會落得如此田地?”
林遠峰搖頭:“我也不知,恐怕另有隱情,而且這山村空無一人,滿是詭異,我想或許山村本來就沒有人!”
張紫泓一驚:“什麼?!”
林遠峰看著遠處瘋狂廝殺的兩隻妖獸,忽然歎息道:“我曾在本門典籍中看到,若是有人能將異獸融入道種之中,借此成就法相,威力驚人。雖然大多數情況下融入道種的異獸要麼是被殺死然後修道者強行吸取其精魄,要麼是異獸甘願獻祭,不過還有一些情況,那就是有的異獸數量稀少,實力又強大無比,隻吸收其精魄未免浪費,想控製又找不到辦法,況且也找不到它們同類幼獸,於是便以通天手段,強行將成年的強大異獸納入體內,融入法相之中,漸漸使異獸血脈與自身同化。那老人體內放出的異獸,恐怕就是被老者逐漸吸收血脈之力,才會變得傷痕累累。”
張紫泓不禁覺得惡寒,道:“這未免變態,恐怕是下下之選。”
林遠峰歎道:“世上驚才絕豔之輩畢竟為數甚少,否則人怎會墮入魔道,融合異獸血脈後的修道者,實力提升數倍不止,已經是莫大的誘惑。想以一己之力,頓悟無上大道,甚至立地飛升,豈是容易之事?”
張紫泓聽得心頭沉重,道:“所以還是我們名門正派行事磊落,不求一時之便,寧願以大毅力觀摩異獸,虛擬成法相,然後以自身元氣滋養,據說到最後體內孕育的法相異獸,與那真實的異獸並無多大差別。”
林遠峰點頭道:“那是自然,否則道種一途也不會被推而廣之,風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