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禾的話不吝於一個提醒,沈臨北才想起顧佳期的說法。
“當時你不是要送任輕盈去國外?”沈臨北忽然間在病房裏踱來踱去,“是任輕盈提出的想去國外療養,你也覺著是個能讓彼此冷靜下來並且沒必要捆在一起的契機,就也答應了。”
結果呢?結果杜唯真給顧佳期打電話,說他們兩個人要一起去國外定居。
就單僅僅是這個電話,便已經讓杜唯真疑點重重窠。
沈臨北索性再度坐回到裴莫行身邊,“這個杜唯真到底是什麼心態?他現在到底是幫你還是幫任輕盈,我記得,你們不是一條戰線上的嗎?”
裴莫行將電腦放回原位,才麵色冷沉的回複了沈臨北的話,“救出來之前,是一條戰線,救出來之後,又怎麼可能是一條戰線。”
“他如果想得到任輕盈,隻會想辦法介入到你們中去,去國外那次的電話勉強符合邏輯,可細想卻又不對,他這分明是在離間你和顧佳期之間的感情。”沈臨北越分析越覺著杜唯真行為蹊蹺的地方,“鐵定是他沒跑了,他對任輕盈有情,要對你下手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但他還要對佳期出手。”裴莫行咳嗽了聲,起身下床。
“你要去哪裏?”沈臨北見裴莫行居然準備去小房間換衣服,著緊喊了句,“你身體還沒康複,出去和杜唯真幹架麼?”
“幹什麼架。”沈迎禾在旁邊小聲吐槽,“這是文明社會好嗎?”
沈臨北聽見這丫頭居然敢吐槽他,於是伸手揪著她的小臉蛋,“文明社會怎麼了。夫妻還沒事幹架呢,狗男女也經常幹架,情侶還得幹架,你和我也得……”
“幹架?”沈迎禾呆呆的回應了句,“我和你沒幹……”
然後沈迎禾失語了,她狠狠的一腳跺向沈臨北,被他輕鬆躲開,然後沈臨北朗聲笑著,抬腳便進了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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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佳期回到陸成淵給她租的那個房子,順手給沈迎禾把陸成淵的聯係郵箱給發了過去,讓沈迎禾記得給沈臨北,無論如何在這兩天幫她查到這個地址是否與那匿名郵箱有關。
然後她又拎著一把傘出門,想去超市裏買一點食材。
剛到樓下,顧佳期就看見個熟悉的人影,這人影令她的腳步微微一滯,良久還是邁了過去,“茗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你去醫院看裴莫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謝茗朗負手站在樹下,雨水劈裏啪啦的打在他的身上,顧佳期支起傘,讓他和自己站在一把傘下麵。
或許是看顧佳期撐傘撐得有些辛苦,謝茗朗順手接過,幫她擋住,才問:“你要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顧佳期垂著眼睛,有點不敢去看對方那溫和如水的眸子,“我就是去超市買點菜。”
謝茗朗拿著傘,帶著她一起往超市的方向走,這架勢不容顧佳期拒絕。
傘都在人家手裏,顧佳期有點無奈的跟上,謝茗朗一邊注意著不讓雨水淋到顧佳期,一邊說:“那件事,和我無關。”
顧佳期愣了下。
“雖然我解釋,你也未必願意聽。”謝茗朗的聲音在這絲絲雨水中,聽起來並不是很銳利,他似乎對待她永遠的那麼好脾氣,“可是,我不屑於用那樣的手段去針對一個女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我不想要你生出來,完全可以在蓉城的時候再動手,到時候你在蓉城,你也可以選擇不回來,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你結婚,你覺著呢?”
顧佳期停住,腳底的柏油馬路幾個水坑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天地之間奏響的這曲樂章已經持續了兩三天,她抬眼看他,素淨白玉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絲微笑,“其實茗朗,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那就好。”謝茗朗先是一愣,而後如釋重負的笑了,“那就好。”
雖然一刹那,顧佳期也曾經懷疑過謝茗朗,但也僅僅是那瞬間而已。
“這兩個禮拜,你還好吧?”
“不是很好。”顧佳期苦笑了下,“保胎麼,能好到哪裏去。我原本以為杜雲森是想保護我,結果發現不是,他根本就是拿我做一個由頭,逼著裴莫行出了車禍,昏迷不醒。”
但是顧佳期沒有說裴莫行這次車禍也是將計就計,相當於拿一場苦肉計去博得敵在暗我在明的時間,拔除內鬼,換取她自由的空間。
不過裴莫行已經醒了的消息,大概很快便會傳到謝茗朗的耳朵裏,也就不需要她來闡述。
“所以,你是為了那件事才去找的裴莫行。”謝茗朗篤定的說。
顧佳期點頭,“其實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看看他,先不說我是他的前妻,本質上沒有什麼仇恨,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假如他真的一睡不醒,我見他的也就是最後一麵……”
謝茗朗表示理解,“我聽說,你回來之後,裴莫行就醒了,而且正常去裴氏上班了。”
果然,哪裏需要她說,隻要她出現在公眾視野裏,謝茗朗又或者裴莫行,都會很快知道彼此的行蹤。
隻是她記得裴莫行的背後傷還挺嚴重,居然就直接去公司了?
見顧佳期突然間沉默不語,謝茗朗忽然間又站定,眼底微瀾泛起,“佳期,我和裴莫行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後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