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舟頓了頓,問,“你有沒有想過,同在一個城市,將來你回到這裏,他還是會找到你……你和孩子的事情,怎麼說。”
顧佳期猶豫片刻,這樣的問題她有想過。
可是她並沒有打算因為一個男人就背井離鄉,四九城是她從出生便待著的地方,對於這裏,她的歡喜根深蒂固。
顧佳期沉沉的回答顧景舟,“我想,一年的時間,足夠他放下我了吧?”
顧景舟略帶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究竟是為什麼,會讓這麼善良而又優秀的女孩子受到這麼多的傷害,她明明可以得到更多的幸福,卻不得不為了一個男人,始終在退讓。
“顧博遠前幾天找我來著。”顧景舟歎了口氣,轉移話題,“他說希望我們回去參加顧家的家宴。我拒絕了。”
顧佳期忽然間冷笑了聲,“為什麼不回去,他不怕丟人,我們還怕被人圍觀嗎?”
顧家在整個四九城也算是大家族了,顧博遠真以為自己鬧的這出戲沒有人恥笑嗎?多的是人在背後嘲笑他們家吧。
顧景舟詫異,“真的要去?”
“當然要去。”顧佳期果斷的回答,“不但要去,還要去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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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莫行是在車水馬龍的早起吆喝聲中清醒過來,微微睜開眼就會看見一間頗有90年代四合院味道的房子,房梁都是老舊的木頭,可這種感覺不壞,哪怕一個人睡在窗戶邊上,也能聽見外麵熙熙攘攘的喧鬧,動中取靜,大概說的便是這樣的感覺。
外麵有一棵大槐樹,正是清晨時分,光線灑在每一片樹葉上,帶著重重暖意。
這……是哪裏?
裴莫行頭有點疼,他就記得昨天晚上有史以來喝的最厲害的一次,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喝完酒以後去了哪裏。
這個房間擺設很簡單,都是一些老家具,裴莫行的目光在房間中轉了一圈,忽然間落在梳妝台前的一張合影上。
幾乎是立刻,裴莫行起身,正了正衣服,又在屋內的小洗手間裏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之後,才踏著明媚的陽光走了出去。
顧佳期正坐在小院的圓桌旁,桌上放著一些早點,應該都是剛剛從街上買回來的熱騰騰的食物。
顧景舟在勸她吃,但她放到嘴邊就開始皺眉,反複幾次,最後還是勉強吞下。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顧佳期側目,身子微微僵硬了下,她不著痕跡的側頭,示意顧景舟替自己說話。
“醒了?過來吃了早飯再走吧,買得有點多了。”顧景舟口氣雖然不是很好聽,但居然沒有立刻趕他走。
裴莫行說了聲“謝謝”,走過去坐在顧佳期的身邊,他見她吃東西那麼費勁,蹙眉,“你瘦了,要多吃點。”
顧佳期瞪他,“要你管。”
她能忍住不吐已經很給麵子了,還讓她多吃,他怎麼知道孕期的反應對她來說有多煎熬,想吃,餓得不得了,可是東西到嘴巴裏就想吐,她為了能補充點營養,想盡辦法的吃,結果現在吃點東西對她來說,真是煎熬。
裴莫行拾起桌上的筷子,沉默片刻後問:“我昨晚……”
“你昨晚喝多了,正好路過這附近,我哥看見你那個樣子,怕你出事,就把你帶回來了。”
顧佳期撇過昨天他和自己說了那麼多話的事情,冷冷的說:“裴董事什麼時候應酬這麼多了,居然喝那麼多酒。”
裴莫行其實有點頭疼欲裂,他想不起來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麼比較出格的事情,但看顧景舟和顧佳期的神情,他又覺著可能是自己多想,安下心來,便也沉聲說了句,“麻煩了。”
“不麻煩。”顧景舟忽然間抬唇,微笑,俊逸清雅而又清冷的麵容上難得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欠下的人情總該要還,就可以。”
顧佳期略有點不解的喊了聲哥哥。
“好。”裴莫行毫不猶豫的答應。
“過幾天是我們顧家的家宴。”顧景舟說:“你也知道顧家的局麵很亂,顧博遠一定要我和佳期也去參加,但說老實話,我們這一大家子真的已經非常尷尬,我不希望佳期離婚的事情被那些人知道,如果可以,還請你以她丈夫的身份出席,當然,要是你覺著麻煩,可以拒絕。”
“哥哥,不行。”顧佳期很是不高興顧景舟的越俎代庖,顧景舟明明應該知道最近是多事之秋,杜雲森不知道在哪裏盯著他們,任輕盈就是個定時炸彈,她再讓裴莫行以丈夫的身份和她回去參加家族的家宴,根本沒辦法心安理得!
顧景舟卻和顧佳期解釋,“你覺著,如果你還是離婚的身份,回去能讓他們難看,隻怕自己都會受到羞辱。佳期,所以我不願意參加家宴,我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顧佳期猶豫不決的時候,卻又不許裴莫行答應,她要思量清楚了才行。
顧景舟也不勉強,話他放在這裏,如果裴莫行不去,這場家宴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他可不想看見顧佳期四麵楚歌,腹背受敵。
“你們是不是還有話想說,我先回避。”顧景舟將手中的油條放下,又輕輕的擦了擦手,才起身朝著鋪子裏走,隻留下兩個人,好半天都是沉默不語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