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茗朗帶她去了一家專門的造型工作室,對造型總監lisa說明了他的用意——顧佳期本就天生麗質,所以他定要讓她豔驚全場。
顧佳期沒有聽見他說的話,正在屋子裏換著禮服。
她天生是比較傳統,又相對保守,所以她非常不習慣lisa給她挑選的這件衣服,前麵鏤空正勾出豐滿的溝ru位置,後背卻近乎全裸,僅用一層薄如蟬翼的透明網紗遮擋,這空白的部分直接包裹到大腿處,將窈窕有致的腰線也顯露了出來,明明是性感十分的禮服,偏偏又在腰臀的位置結了個不大不小的蝴蝶裝飾,肩頸的位置也停了一隻半大的寶藍色蝴蝶。
禮服的主色調也是寶藍色,恰好襯托出顧佳期皮膚的欺霜賽雪。
顧佳期擋住前麵卻又擋不住後麵,她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拉開簾子便說,“lisa,這件太露了,換一件吧。”
“ohmygod!簡直就是個藝術品!顧小姐,你可千萬別換。”lisa誇張的跑了過來,一邊將她的身體強行轉過來,一邊和她解釋,“顧小姐,你身材高挑,曲線完美,最漂亮的就是這皮膚的顏色,幾乎毫無瑕疵,你不覺著這件禮服將你身上所有的優點都給顯露出來了麼?”
顧佳期小聲的回答:“的確是都露出來了……”
“這是藝術!”lisa對顧佳期的回答很不滿意,“瑞典大師的作品《蛻變》,你看,所有的顯露都隱隱約約,並不是一味的暴露,他是希望,每一位穿了自己這件禮服的女人,都在經曆一種蛻變,顧小姐,難道不合適你麼?”
蛻變……
顧佳期又仔細的按照lisa的思路去看,其實這件禮服的確很漂亮,非常適合她,除卻她內心深處接受不了的部分,她自己也是很願意去嚐試的。
她知道謝茗朗的用意,他在幫她。
顧家的事情嚴重影響到了她的正常生活,和裴莫行的“離婚事件”恐怕已經讓四九城的那些人知道了當初結婚的內幕,她是被裴慕華甩掉,裴莫行又當了接盤俠。
可惜這接盤俠也沒做多久,顧佳期又成了空落落的一個人。
曾經她的性格被許多人詬病過,所以當她遭遇這些事情的時候,暗地裏拍手叫好的人,比同情她遭遇的人多的多。
謝茗朗希望她能出席一場盛大的活動,用這種別致而又張揚的方式,告訴那些人,她顧佳期其實並沒有被打倒,而是在經曆一場人生的蛻變和洗禮。
也許是這禮服的名字感染了她,又也許是突然間想通許多關節,顧佳期笑笑的對lisa說:“那麻煩您了,今天。”
lisa不語,隻拉著她去做造型。
往常的禮服,應是要將長發盤起,但這樣的舉措卻又過於傳統和守舊,lisa不走尋常路,反而將顧佳期及至肩下位置的長發給接駁加長,直至腰際,加長以後又微微做卷,如瀑的長發正好能擋住裸背的位置,可是隨著女人的行動,腰臀處輕顫的蝴蝶,還有偶爾瀉出的春華,都會引起無數遐想。
lisa是非常滿意今天自己的創意,模特本身底子就好,這禮服在她身上也僅僅是加分項而已,並沒有搶去她自身的風頭,所以當顧佳期走出化妝間的時候,早早就外候著的謝茗朗不出意料的驚豔了。
他直接上前幾步,握住顧佳期的手。
那動作嚇了她一跳,本想往後退,謝茗朗卻俯身在她的手背上親了親,“佳期,你今天不是公主,你是一個高貴的女神。”
顧佳期略有些感動的看著他舉止有度的動作,他明明可以很越距,卻非常有分寸的保持了半分距離,她輕聲說:“謝謝你,謝總。”
“你可以試著叫我茗朗。”謝茗朗扶著她的胳膊,帶著她往樓下走。
顧佳期點頭說好,她以後會喊他茗朗。
********************
酒會的位置在偏郊的一處山莊,顧佳期以前就曾有耳聞,這位出了名的投資家唐老,擁有很多四九城的地產,其中那山莊,是最最出名的一個地方。
那裏平時不開放,開放的時候就是衣香鬢影,寶馬香車。
正如同今日,四九城名流圈子幾乎都風聞而動,多少輛名車在路上行駛,一時間感覺成了一場有錢人的盛宴。
顧佳期不喜歡這樣的場麵,她覺著就像是一場群魔亂舞,正襯了一句古詩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可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由不得她有多清高。
到達廣場後,有侍者幫忙泊車,謝茗朗扶著顧佳期下車,這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看,沒考慮到女士上下車不方便,這麼高的台階,是我不對。”
說話間,他半抱著就將顧佳期接下了車。
顧佳期不習慣和其他男人這樣親密,剛剛站穩就往旁邊讓了一步。
謝茗朗挑眉,倒是沒有表達什麼不滿,這難啃的骨頭,往往需要步步欺心,一次兩次的勝利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
酒店的大堂中燈火通明,已經有很多人在裏麵交杯換盞。
謝茗朗攜著顧佳期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的確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謝茗朗並不常常在四九城的圈子活動,他的臉生,可他帶來的這個女人卻讓很多人不陌生,當年顧佳期沒有嫁出去的時候,多少人想追,最後都被刺傷了回來,後來那些公子哥都戲謔她為“高嶺之花”。
可今天站在謝茗朗身邊的顧佳期,實在是太耀眼了。
那種耀眼,並非她出眾的外貌,而是她舉手投足間的氣質,與那身華美的禮服相互輝映,她還是和以前那樣,一旦出現在外人的場合裏,頓時間孤高冷豔起來。
多少人都還記得前幾天的電視屏幕上,顧佳期那蒼白而又可憐的表情,這哪裏是一個人?
“佳期,既然今天是我的女伴,是不是要稍微做個樣子?”謝茗朗伸出自己的胳膊,示意顧佳期攙上。
顧佳期愣了下,將手輕輕的搭上,“茗朗,我不能喝酒,別的都可以配合。”
“好。我今晚的目的,就是請你跳一支舞。沒有別的想法。”
人群中忽然間傳來一陣***動,不知道是誰在旁邊說了句,“哇,這新歡舊愛齊聚一堂的,今晚上可有好戲看了。”
顧佳期被這句話挑起一些好奇,跟著他們的動作轉身,忽然間停在原處。
目光之中,俊男靚女,形容分外出挑。
男人一身銀灰色西服,筆挺而又修身,身邊的女人一襲紫色晚禮,帶了點中國古典的韻味,美豔之中透著股溫婉氣息。
中間的重重人群仿佛變成了虛渺,顧佳期隻和那個男人的目光長久對視。
他來了。
可他卻帶著白露……
顧佳期的心口不知道被誰狠狠的劃了一道,頓時間鮮血淋漓。
她轉念,其實她也沒有多高尚,她不是都跟著謝茗朗了麼?
裴莫行的眼中,分明也是這樣的意味。
但她比他更痛。
為什麼?因為曾經無數次,她和裴莫行說過,她介意白露,非常介意白露,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說,她以為他懂。
結果他還是給那女人機會,給她站在他身邊的機會。
顧佳期唏噓的笑了笑,似乎每次他們中間有了空擋,謝茗朗和白露都能很順暢的找到適合的位置。
可謝茗朗行事做人很是君子,白露呢?白露曾經當著她的麵就要撬裴莫行的牆角,這樣的女人,她不信任。
顧佳期恍恍惚惚間,聽見謝茗朗問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顧佳期下意識的就回答,並且按照他的意思,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不想看見他,換個地方吧。”
不得不說,看見白露的時候,顧佳期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她甚至就在那刹那,已經辨認不清裴莫行對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態度。
喜歡,又或者是不喜歡。
顧佳期,真的太討厭白露了!
感覺到顧佳期鎖著自己的胳膊的手緊了緊,謝茗朗低頭問:“你還是很在意的?”
“恩……”顧佳期點頭,“我當然在意。他對外宣布我們離婚的消息這才多久,就和白露出雙入對。”
她很是沒意思的笑了笑,果然就像她想過的那樣,從他把行李拿走的那一刻,她甚至都覺著他們之間其實已經結束。
難道真的一語成箴了嗎?
她顧佳期的手機沒有換過,她卻不得不聽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機號和那個新號都統統刪除。導致她就算想聯係他也不知道怎麼聯係。
他那天晚上去她那裏,哪怕說一聲呢?
如果不是今天顧佳期也在這裏,恐怕之後會通過電視又或者報紙,才知道今天的這場鬧劇是如何發生的吧?
顧佳期緩緩轉身,目光清冽的看著麵前的謝茗朗,“謝總,今天你是知道的,所以才帶我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