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和父親極少能夠見到爺爺如此糾結的情況，想要問，卻又不敢開口。
\t爺爺沉思了半天，終於又問起昨天晚上我和鍾晴兒發生的事情。我紅著臉，又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t爺爺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t最終，他長歎一聲，仿佛心緒極為複雜，滿肚子話想要說，卻反複糾結著不能說出來。
\t“隆諸，給我端杯水來。”
\t父親趕緊去了堂屋，拿了幾個杯子外加一個暖瓶，給我和爺爺各自倒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在手上。
\t爺爺捧著水杯，就像是捧著多年的往事，終於長歎一聲說道：“這件事瞞下去，究竟不是什麼辦法，現在，誠兒也長大了，也該知道一些事情了，包括你隆諸，很多事情這麼多年來我沒告訴你，其實，就是怕你們爺倆跟著我受罪罷了。”
\t父親忙說：“那怎麼會，您有什麼事情該跟我和小誠說說，您自己擔著，多受累啊。”
\t爺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件事本來我是想自己解決的，但是，看現在，已經成了這樣了，所謂紙裏麵包不住火，光是瞞著是沒用的。”
\t我和父親不說話，靜聽著爺爺把話說下去。
\t爺爺摸摸臉上的傷口，上麵擦著父親給抹上去的紫藥水，忽然笑了笑：“很多年前，在我年輕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和天橋會弄成這樣的關係吧。也更不會想到，老了老了，兩個人居然會打起架來。”
\t我聽的有些沒頭沒腦，忍不住望了一眼父親，父親卻好像知道什麼似的，並不插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t“誠兒，你可能不知道，你父親知道。我小時候，和衛天橋這家夥關係有多好。”
\t父親點頭，表示聽說過這回事。
\t我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怎麼會？我們兩家不是仇家嗎？這個仇家難道不是天生就如此？
\t爺爺接著說：“那時候我們兩個一塊放牛，一塊打豬籠草，一塊到河裏玩。大窪村那個河，當時水也比現在多，那時候我們兩個能從這邊遊到那邊，來回十幾趟，天天膩在一塊兒。我比他大兩歲，整天帶著一幫小夥伴，他也整天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我後麵。”
\t“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怎麼離開過。看你們現在的朋友關係，其實真的不如我和衛天橋，經常去家裏吃飯，我去他家吃，他來咱家吃。從小算是玩到大，關係鐵的不能再鐵了。”
\t“但後來怎麼變了呢？”我的好奇心膨脹起來，忍不住插嘴問。
\t“你聽我說呀。哎呀，那得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對，就是小誠他娘懷著小誠的那年。那時候窮的，天又遇到大旱，地裏收不上糧食來，那時候，隆諸和鍾子健都去外地挖水庫了吧？”
\t父親點點頭，表示記得這件事。聽父親以前說過，他和鍾子健的關係也不錯，因為爺爺的關係，兩家關係極好，算是世交，所以捎帶著兩家的兒子也關係不錯。
\t爺爺接著說：“就是那一年啊，我和鍾長有也沒閑著，為了各自給各自家裏兒媳婦弄點營養，就跑到山上去挖蕨根，那玩意兒雖然不好吃，但是聽說可以給孕婦補血順氣什麼的。長有家裏不是也有個孩子正在懷著嗎？”
\t父親點點頭說道：“就是他家那個孩子——鍾晴兒。”說罷，看了我一眼。
\t想起剛才我說的那一段和鍾晴兒的經曆，忍不住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