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2 / 3)

這群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又見他是在為大家找出路,一時人人都專心聽他講起來。

那四周和風微蕩,空氣中洋溢著暖暖的氣息,寧靜中除了劉迦那輕軟的細語外,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詳與平和。所有的人,渾身上下都有一股說不出的慵懶,隻覺得過往的人生太過辛苦疲憊,難得在這裏享受一刻無憂無慮的悠閑。那似睡非睡的的感覺,那朦朦朧朧地思緒,不由自主地隨著劉迦的話語,微微起伏,飄來飄去。

眾人漸漸處在一個意識反應疏緩的狀態,這個狀態不會刻意去區分和判別所謂的對與錯,這個狀態不會去對比此刻與剛才的時間有什麼不同,這個狀態不會太在意身體和心靈的平衡,隻是隨隨便便、隨順自然、隨波逐浪地任其所之,沒有需要振奮心靈的人生目的、沒有需要繃緊神經的人生目標,沒有急著要去完成的人生任務,隻是這麼坐著就好,隻是這麼閑著就行。

整個身心內外,似乎隻有劉迦的聲音。那聲音似遠似近,或輕或靜,有時像在耳邊,有時直接落在人的心上,有時又極遙遠,有時又悄然隱匿。讓人忍不住想追尋那聲音的源頭,但那聲音卻總是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劉迦口若懸河地說個不停,一會兒講著佛經中各種各樣的故事,一會兒又給大家描述起他當年在地球是如何生活的,一會兒又給眾人講解末那識離開身體後該如何控製,一會兒又對眾人聊起心生萬法的原理。

他說話的內容,看似漫無目的、看似東拉西扯,但總是讓人浮想連篇,讓人心生向往。

每每眾人快要睡著的時候,他便以極小的心力微微震動,讓大家不致於就此睡著。因為如果有人睡著的話,那人便會陷於夢中的自我變現境界,而不會跟著他的話語走了。他需要的是,眾人在神識模糊的狀態下,跟著他語言的引導,漸漸進入一個他設計好的過程,走過這個過程,那元神便離開了冥界。

而在這個過程中,人的意識是清醒的,隻是暫時停止了對世間萬物的分別和對比。因此與睡眠狀態有極大的區別。

這區別在於,睡眠狀態下的自我變現,是完全順著業識遷流的積習內容,由第七識既成的心識結構來成相。而此時的狀態,是人的自我變現能力隨著外力的引導,去實現那引導者所描述的內容的變現成相。這樣的成相過程,由於內容被限製了,因此這群人會出現同樣的境相來。

劉迦對每個人的心識振動都體會得極為細微,看看眾人漸漸進入狀態,所有人因他誘導而專注,又因專注而形成的幻境越來越傾向一致,他心念微晃,左牽右引、拈拿並用,盡將所有人各自的幻境融在一起,合為一個統一的幻境中來了。

由於所有的幻境雖然都存在於各自所成相當中,但由於內容一致,劉迦將之幻相融和在進一個境相中,並沒有內容上的差異,因此眾人並不覺得有啥不同。就算不同人的幻境,略略有些差異,也被劉迦通過語言誘導後,鋪以心力振動而修正了。

說起來這個幻境的內容也很簡單,也就是眾人圍著劉迦,聽他海闊天空聊天的境相,在內容上並無特殊的不同。因此眾人很難察覺在那相同內容下的實質,已經大變了。

眾人此時的神識所處的世界,和身體所處的世界,內容上是一樣的,但形成的基礎已經全然不同。

劉迦自己也在此境界中,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操縱者,他是清醒的。

他看看時機已成熟,便對眾人笑道:“其實呢,我最近練成了一個寶貝。”說著他手中晃出一個小瓶,對眾人道:“隻要喝過了這瓶裏麵的水,人的身見就會自然消失,你便可以隨意進出你的身體,全無任何障礙。”

這話如果在平時說出來,眾人一旦喝下那水,立刻就會用身體反應去對比效果,馬上就會發現這是一個騙局,末那識立刻產生排斥,那水也完全起不了作用。

可此時不同,眾人處在意識分別極弱的狀態下,平日裏麵的邏輯判斷是被錯亂了的,和夢中的狀況很相似,再離奇的事,也容易相信。就像chgor在夢中經常相信自己中了彩票,甚至一中再中,接二連三地屢中大獎,這種事在平時是絕難相信的,可在夢中卻不會懷疑這事的真實性。

果然,劉迦身後的岐伯一聽此事,立刻喜道:“小白臉,你啥時做了這般好事出來?可見菩薩真得是三界大施主,凡事盡替咱們眾生著想。”

劉迦轉頭一看,險些嚇一跳,岐伯那黑白相間的僵屍臉,不知何時變得正常之極,而且極帥極有風度。他微詫之餘,立刻恍然,暗道:“這相對自由的變現過程,讓他們把藏在內心深處的、對自己的某些希望也變現出來了。岐伯心靈深處一定不喜歡自己這幅僵屍臉,因此在沒有了意識分別的作用後,自由變現出一個他心目中認可的形象出來。”

他再看細看眾人,果然不少人的形象都與平時有些不同。大醜身著研究員的製服,戈、達二人年輕了許多,小妲旯則老成了不少,小阿菜則一改往日愁苦的形象,大袖飄飄、神清氣爽,瑪爾斯卻比從前更加強壯了。而齊巴魯則渾身上下金光遍布,一副佛祖示現人間說法的樣子。

眼見林思音則變得太像林思琪,劉迦暗道:“咦,難道她內心深處喜歡長得像她姐姐?”微微細探,他恍然道:“原來她從小雲和老白處得知了我和林思琪的事以後,把那當作是一種絕美的愛情故事,內心深處總想擁有像和她姐姐一般的經曆,末那識在此刻就自由變現出林思琪的樣子,這是在暗示隻要她的樣子像她姐姐了,似乎就能證明她和她姐姐一樣有著豐富的人生故事。她肯定早就從小雲那兒看過我的記憶,知道她姐姐的樣子,因此變現得這般相像。”

這群人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形象改變,但唯有崔曉雨和馨紅兒還是原來的樣子。劉迦暗道:“曉雨心思純粹安寧,沒有多少需要隱藏的東西,因此她不需要通這種自由變現來釋放內心深處的願望。而馨紅兒安於現狀,對人生沒有過多的期盼和追求,也不需要這種變現方式來表達另外的東西。”

那欣悅禪的樣子也沒怎麼變,隻是在一旁和瑪爾斯愉快地聊著天,似乎壓根兒就沒有失憶一事。

劉迦看了這一幕,忍不住歎道:“其實所有的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個一念頭,都是對心識結構的具體表達,而且是非常精確的表達,沒有一絲一毫地隱瞞得住,隻不過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數人忽視了這個表達過程罷了。”

他將小瓶遞給岐伯,岐伯仰頭喝了一口,怪笑道:“咦,有點甜?”

劉迦笑著解釋道:“你注意了,這水喝下去後,你的身體脈絡會有一種活活潑潑地跳動感,那是因為這個水融和了骷沙,把骷沙的特性抹去了,再也困不住你了。”

他說完這句,忽然聽得小雲疑道:“真有這麼厲害?”

劉迦苦笑道:“小雲啊,我這不是在用一個變通的法子讓他暫時不受骷沙的影響嗎?難道你也被催眠了?我需要的是他在幻境中完全相信我所說的話,使我說的話都能讓他的心去執行就好。因為他無法放下身體執見,我隻是讓他從這個執暫時換到另一個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