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順著那光柱,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子從銀盤中跳了出來,這少年眉目清秀,英氣逼人,穿著上下連體的白色外套。眾人正越看越奇,完全不知所謂。
玉靈子指著那少年,笑道:“這小妲旯已拜老道為師……”那少年一雙眼睛極為靈氣,不待玉靈子說完,已在東張西望,對著眾人供手作禮,同時笑嘻嘻地說道:“我叫小妲旯,寶積如來國土下的第七十年代轉輪聖王之子,見到大家……真得是太榮幸了!嘻嘻!”
這群人看得莫名其妙,卻見那小妲旯走到瑪爾斯身邊,對著瑪爾斯望了望,打量了半天,咧嘴笑道:“你一定是瑪爾斯!”不待瑪爾斯回答,他又向瑪爾斯的藍沁看了看,眯著眼“嗯”了半天,又笑道:“你一定是藍沁姐了!”
瑪爾斯與藍沁麵麵相對,均不知此少年是誰。
小旭旯就這麼一一招呼過來,居然沒一個人認錯,眾人都全愣住,最後見他停在李照夕麵前,忽然緊緊地抱住李照夕,咬著牙、閉著眼睛良久,終於說出一句:“你寫的那本小說,改變了我的人生啊!”
李照夕雖然驚訝萬分,但他聽得這少年的話以後,心中立時一凜,暗喜道:“這一定是一個讀過我的小說的讀者!”他很早以前開始,便將他寫的小說大量複製,通過觀心院隨處亂扔。每集結成一冊,他就幹一次這事,這麼久以來,連連續續都對外“發布”過二十多部了。每一部又複製數以萬計。隻是那觀心院中通道之多,難以量計,每一個通道都走向一個新世界,許多地方連李淳風都未親自去過,隻是憑著那天才的易學推演能力而作出來的。因此李照夕也不知道他寫的書到底流傳到什麼地方去了。
眾人聽得離譜,明正天忍不住上前奇道:“這小家夥,你怎麼全認識咱們?老明可沒見過你。”小妲旯嘻嘻笑道:“明老……他們都這樣稱呼你,我也叫你明老吧。嘻嘻,我知道你是最膽小的。”
明正天聞言又驚又怒,喝道:“小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小妲旯睜睜大眼,指著李照夕,笑道:“是他的小說中這麼說的!我是他那本小說的超級讀者呢!我偶然看了他的小說以後,興奮得很。別人都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你們這群人,可我相信,因此偷了父王的輪寶,到處找你們。你們行蹤不定,太難找了,還好我的邏輯推演能力超強,從他的小說中捉摸出來,那叫劉迦的主角早晚會去冥界,我與其到處找人,不如幹脆到冥界來守株待兔吧。”
說著他又指著玉靈子,笑道:“剛才我在那邊躲業海,忽然發現有人飛了過來,我便用輪寶截住他,一問之下,嘻嘻,原來正是玉靈仙人呢!可見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個人想做一件事的心太誠了,總是有回報的嘛,寶積如來也這麼說過呢。剛才我已經拜過玉靈仙人為師了,接下來我該拜大家了。”
眾人聞言大驚,均不知李照夕寫的書何以能流傳如此之廣,更不知其書中是如何描述眾人形象的,一時全都不由自主地圍了上來,人人都極為嚴肅地看著李照夕,看他如何交待此事。明正天更是急道:“李老弟,剛才這小孩子說,你在書中寫老明最是那膽小之人,此事當真?!”
李照夕被眾人的眼光逼得渾身是汗。他曾經為了寫書一事,被眾人痛扁過。當時曾寫下兩個版本,一個是敷衍眾人的,另一個是按他認為的真相來記錄的。他常常是這個版本寫了,又寫那個版本,時間長了以後,難免混淆。再加上這種事不敢當著別人的麵做,多是他要趁大家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幹,時間不湊合之下,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通過觀心院傳出去的版本中,哪些是用來在諸天諸界發表的,哪些是用來蒙人的。
他本來希望讓世人知道真相,可現在反而希望小妲旯看的那個版本,是用來敷衍眾人的版本了,畢竟那個版本上麵記錄的全是對眾人的讚美。倘若小妲旯所看的正是李照夕認為是真相的那個版本,這片刻間對質出來,他去冥界輪回的道路就在腳下呢……確實也正在腳下啊,還不用多走,向前兩三步就可直接下業海呢。他隻有寄希望於自己忙中出錯,傳出去的版本中,全是用於敷衍眾人的,而且這個錯還連續不斷,一直錯著。
這事本來簡單,他隻要多問一下小妲旯,將小妲旯讀過的部分一印證,立時便知。可是此刻眾人全在身邊,他敢問嗎?唯有在心中暗暗祈禱:“倘若上天讓我躲過此劫,我發誓,從今而後,一定好好修行,以我師兄劉迦為榜樣,即身成就!”想起那傳說中,觀世音菩薩一慣尋聲救苦,甚為靈驗,又在心中補上一句:“觀世音菩薩,請你老人家無論要幫我躲過此劫啊!”
眾人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眼珠子亂轉、臉色變綠,已猜出幾分事實,瑪爾斯惡臉相向,問道:“小李子!你到底都寫了些啥?”
忽然間上方光亮大起,遠處轟然巨響,眾人大吃一驚,全都轉身看向業海。
那業海的驚濤駭浪中央,無數夜叉與怪獸逃命似的爭相散開,兩道金光疾衝而出。那金光剛出業海,立時化作劉迦與波旬的身形。
李照夕見眾人的注意力全被引向業海上空的劉迦和波旬,一時再沒人問自己寫小說的事,心中壓力大減,狂喜之下,忍不住握緊拳頭,咬著牙暗泣道:“觀觀觀…….觀世音菩薩,你老人家太靈驗了!”
小妲旯見此場景,更加興奮地跳起來,指著遠處的空中,叫道:“那一定就是小白臉劉迦!”但他卻不識波旬,轉頭對李照夕問道:“李老師,那老家夥是誰?”李照夕正在惶恐中,見他發問,吞吞吐吐地說道:“那人是波旬,我……我在書中也有寫到的,你沒有讀到過他?”
小妲旯一臉認真地搖搖頭道:“我出來後,也有一段時間沒看過你更新的內容了,不知道後麵的章節裏麵又出現了這個人物呢。”
李照夕怕他繼續問下去,反而又將眾人的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來,趕緊低聲補上一句:“咱們暫時不要提小說的事!”小妲旯一邊看著業海上空,一邊點點頭,隨口說道:“嗯,我知道,你怕他們扁你嘛。我在你的書上曾看到過這一段,說是這群妖魔鬼怪為了阻止你說出曆史真相,逼你歪曲文字記載呢。”
李照夕聞言大驚,全身立刻僵硬,小妲旯的話,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僥幸……他當初傳出去的小說版本,絕對沒有傳錯,肯定是他認為的真相版本。他暗暗希望大家的注意力一直在劉迦和波旬身上,永遠別轉過來再次麵對他,就當是他是個透明人吧。
卻見那業海上空,劉迦正大現法身,迎風而立,指著波旬,怒道:“老賊,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在下麵為人說法,你卻在一旁助人走入邪道,我幫多少人,你便害多少人,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波旬身形不定,或遠或近地遊移無方,應聲笑道:“誰說的你佛門便是正法,我便是邪道?咱們各憑本事,看那業海中的生命到底喜歡誰?你想殺我?嘿嘿,你不怕惹下業債啊?別忘了,你佛門曆代祖師,都未曾動過這殺我的念頭呢。”
劉迦站在海潮頂尖,挺直胸膛,瞪著波旬說道:“那些佛祖不殺你,是因為他們慈悲,想給你留一條成道之路。我和他們不同,我殺過人,而且還是個慣犯,早已惹下一身業債,多殺一個不妨!”說話間,破禪鋒透掌而出,寒光渲染處,海邊眾人都其逼得顫栗不安,人人心神為之震攝。
小妲旯又是興奮,又是害怕,轉頭李照夕低聲道:“你的小說中,好像從沒寫過小白臉有這般威風啊,這是怎麼回事?還有,在你小說中,破禪鋒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爛劍,可這寒光發出來,怎麼這般恐怖?”李照夕暗暗擰了一下他的胳膊,低聲道:“剛才的話忘了嗎?暫時別提小說的事!你要再提,我以後就決不再更新了!專心看小白臉做事!”
卻見海上的劉迦與波旬相恃而立,那決戰之意似乎隻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