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眾人再也猶豫,趕緊也向後院奔去。畢竟這群人自在慣了,哪容得被人關上一輩子?特別是袁讓因、明正天等人,曾被鐵腳散人關在地下熔洞內上百年,對那滋味記憶猶新。倘若今後也被這群僧人關起來,而且還要關上一輩子,那後果可是嚴重之極。想想吧,以這群和尚的行事方式而言……你打麻將,他不讓你打,因為佛門戒賭;你不開心了,想罵人,他說你犯嗔怒、造口業,免不了又要教訓你一番;你實在沒事可幹,幹脆躺下來練睡功吧,卻不知“貪睡”是佛門修行大忌,許多出家人為了證悟甚深佛義,經常長年不眠不睡,甚至連床都不碰一下,看到這群人憨睡如豬,哪能容得下去?在禁錮期間,眾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念佛經、誦佛號,但這樣做的後果隻怕更是不堪設想。不必過多解釋,各位一想便知,這群人裏麵除了佛門弟子齊巴魯和性格安靜的崔曉雨之外,其他人的性子能念佛經、誦佛號嗎?且不必指望這群人立地成佛,若不被這枯燥的生涯給逼至走火入魔,已算是萬幸了。倘若走火入魔……正好,那群和尚最善於降魔。
眾人繞過大雄寶殿,卻才發現後麵寬闊之極,無數條青石小道不知通向何方。崔曉雨探出一則有玄穹的能場感應,眾人尋找過去,卻才發現臨將臣與玄穹等人所在之處,原來是一處清幽之極的方丈室。
玄穹見眾人過來,便道:“這群和尚一進來便失蹤了,臨前輩也探不出他們的能場痕跡,想來是離開此處了。這空林寺定然在暗道。”臨將臣本事大極,早已在瞬間探完這空林寺的諸多角落,當即搖頭道:“沒有暗道,連正門都沒有。這空林寺建在一個古怪的空間裏麵,不在地麵上。這群和尚的進出靠的咒語或是其他法子,咱們破不了他這咒,也就出不去了。”說著他忽然痛罵起來:“老子這些年來,怎麼老是被人陷在咒訣裏麵?不是被這個困住,就是被那個困住,連幾個小禿子也能用咒語困住老子!”
他越罵越火,幹脆走出方丈室,到其他地方去了。小阿菜和玄穹對這空林寺多有疑惑,兩人相邀向寺院後麵走去,想找出這空間的機關所在。餘者眾人見危機過去,反倒是找了這麼一個悠靜所在,幹脆就在方丈室鋪開戰團,重開賭局。
劉迦與慧培三人重回空林寺的時候,已被臨將臣在第一時間探知,他以為劉迦被這三人捉住,立時閃至大雄寶殿之後,掀起“漚心瀝血”之能,當場便將慧培三人的修為廢掉,力道回拉之時,順便從這三人體內抽掉不少鮮血。他當年對付渾天成便是如此,隻不過劉迦並未親見,這次慧培三人在劉迦眼皮底下被他廢掉,這才讓劉迦對臨將臣的修為頗為吃驚。
劉迦聽說他解咒之事沒有結果,心中暗道:“他這肚子裏麵的咒未解,我便總是有件心事掛著。”轉眼想到體到混元力連續異動,暗暗尋思:“那群和尚說躲在這空間裏麵,便不用擔心應劫,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將慧培三人的說法轉告臨將臣,臨將臣聞言大喜,笑道:“如果這空間真有這般好,老子何必急著出去?等我慢慢捉摸,徹底把僵屍王的血骷咒罷了。”劉迦搖頭:“如果這空間真有這種效果,倒是不錯。可咱們總得找個法子印證一下。”
他想起自己在寺外與慧培三人爭鬥的經過,忍不住對臨將臣道:“臨將臣,不管你身上那血骷咒怎麼厲害,但這玩意兒所拘束的畢竟是你的有形之體,說穿了,還是你自身的知見為這血骷咒提供了一個能安營紮寨的基礎。”臨將臣疑道:“這血骷咒是禁在我神識上的,可不僅僅針對我的身體。”
劉迦搖頭道:“道家講內外無別,佛門說心物一元,其實都是一個道理,你別在觀念上把事理分作兩種相對的狀態來看待,有真性必有假境、有真我必有假我、有解脫必有束縛、有生必有死,這些都是相對的東西,都非正道。那絕對的境界,應該是沒有真假之分、沒有脫縛之殊、沒有生死之異。你老想著從一個狀態下解脫出來,是因為你的心縛住了自己,因此才有被困與解脫的差異。如果你本身沒有被人困住的知見與心態,又何須解脫?解咒不是根本法門,你解得了僵屍王的咒,未必能解開其他人的咒。去試著了解一下你的內心深處,多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現在你這個自己,想來定有收獲。”
臨將臣眼睛一亮,若有所悟,但似乎那電光火石的閃念,與自己的修行經驗相較,兩者差異太遠,理論的知識要轉換成實修法門,終是一件難以抉擇的事。想了一會兒,他垂頭歎道:“我一身本事是多年積累而來的,要我放棄眼下的修行法門,重新開始一條道路,這無異於放棄已有的財富,選擇白手起家……太難了。”
劉迦知他要解決的麻煩不比自己少,也就不願多說,轉而向臨將臣細細詢問起對這空林寺的探查經過,似乎這空間內隻有一座極大的寺院外,而且眾人沒找到出口。劉迦暗道:“這空間既然是佛門高人所留下來的,就算有出去的標記,臨將臣也未必看得出來,他對佛門印記完全不熟。”他對臨將臣道:“我想再仔細看看這空林寺。”臨將臣點頭道:“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再次走入大雄寶殿,劉迦見那群佛像雖被臨將臣的大力擊穿,但由於其力道過處,薄如紙片,那些佛像看起來竟毫無損傷,他扭頭對臨將臣罵道:“你損壞別人的東西,起碼也得給人家補起來。”臨將臣無奈,攤手道:“我還不是為了救你,我以為你被那三個和尚挾持了……嗬嗬,救人質的最好辦法不是和對手談判,而是直接出其不意地打擊對手,否則失去機會,就會投鼠忌器了。”他見劉迦臉色陰晴不定,怕他再次用地藏十輪心法整治自己,趕緊又道:“哎,你別說話了,我這就把你們家的祖宗補好。”說著他一指金光繞過諸佛像,將那裂口一一聚合。
劉迦一路走來,到得講經堂上,見匾上有四個金字“正法眼藏”,他指著那金字對臨將臣道:“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嗎?”臨將臣搖頭道:“我哪兒知道?要不,你給解釋一下?”劉迦沒好氣地說道:“說了你也不懂。”說話間,他同時在心中暗歎道:“其實我也是似懂非懂。”臨將臣聞言一怔,暗暗叫苦道:“這小白臉情緒不好,拿老子發脾氣呐。”
劉迦邁入講經堂,見內中甚為寬闊,地上莆團有數千之多,他暗讚道:“這裏聽法的人數不少……”想到此處,他忽然心感有異,疑道:“咱們所見群僧,也不過二十個左右,何用如此多的莆團?難道這裏曾經有許多僧人,後來又離開了……”他微透法眼,竟見地上莆團越來越多,從先前的幾千個,已變成幾萬個,而且不斷增加,密密麻麻,竟是數不勝數,綿綿延延,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