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身,有的是時間去做無盡的試驗與鑽研……一時間覺得僵屍這種生命形式竟如此優越,心中暗喜。 卻見李照夕已回到眾人身旁,拿出剛才寫的那段日記,非常愉快地交給瑪爾斯,請他詳閱。瑪爾斯見上麵多有讚美之詞,忍不住一樂,但轉念又現憂色。李照夕奇道:“怎麼了?這段寫得不夠滿意?我還可以寫得更好些。”瑪爾斯搖搖頭,苦笑道:“我寧願你把我寫得壞一些,這樣我就有借口找你玩那貓捉老鼠的遊戲了……照你現在這樣寫,雖然給了我一個好名聲,我卻失去了很多樂趣,想起來有些不劃算呢。”李照夕聞言愣住,呆了半晌,終於頓足歎道:“這人不識抬舉,不求上進,自甘墮落,我發誓:從此決不替他寫下任何一句讚美!” 劉迦想起前次李淳風曾在觀心院中傳授諸多陣法應用,當下選擇其一,將陣法細節打包,分傳至小阿菜等人腦中。卻聽玄穹笑道:“兄弟,咱倆想得一般,正是這兩儀四像陣。”這陣法源於易理,那易理中有雲:天地以無生一,一生陰陽兩儀,爾後生四象方圓,四象則推演八卦以明天道之理。”這是自然規律發展的進程。而劉迦欲用的兩儀四象陣,則反其道而行之。先成四象,合為陰陽兩儀,以陰陽交融而為一。這裏的一,便是四人共有的天人合一之境。 小阿菜與安若微雖未用過此陣法,但兩人的境界與劉迦、玄穹一般,既得此陣細節,立時明了其中深義,片刻間便融會貫通。四人立即轉換身形,四象陣頃刻現於陣中。那安若微處至陰之位,小阿菜處至陽之位,劉迦與玄穹則在其中大展天幹地支訣,將陰陽五行之力的千萬種變化盡行如意揮灑。 那吠陀羅漢陣的諸僧,眼見水火歸元陣撤去,整個大陣壓力稍減,正在僥幸。忽見劉迦四人如閃電般的挪落轉移,頃刻間陣中壓力猛增,不知從哪裏來的巨大能場,竟忽然間如獅子大吼一般地狂湧而至,一時間人人大驚不已。 這群僧人自從演練吠陀羅漢陣以來,從未有機會遇到如此對手,更難想像同時麵對四個一界之尊。先前這群人隻知道來者中有天幽宮宮主、靈宵殿老大、修羅天天王,並不知安若微也在此處。但後來一見安若微出手,明眼人立時認出惑心真茫,當即就有人暗驚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惑心真茫?那女人是聖妖?”麵對三個一界之尊,眾僧已是謹小慎微,忽然發現那女子也非常人,心中難免多添一層恐懼。但憑著吠陀羅漢陣無與倫比的默契和對咒語的超強感應,這群紅衣僧人依然自信能將劉迦等人收服。可片刻間,對方改變戰術,棄繁用簡,直接以至境相拚,吠陀羅漢陣的弱點立刻暴露出來。那眾僧修為參差不齊的缺陷,盡在劉迦四人的狂攻猛打之下盡現無遺。 劉迦與玄穹手中印訣翻飛,片時已將陰陽二性融為一體,瞅著陣角處一個修為較差的僧人,由玄穹忽然將力道轉向,一股極純、極真力道猛地衝了過去。眾僧皆知其意,當下大驚,整個大陣力道也跟著轉向,全力相助那人,卻不知此舉正合對手心意。 劉迦等人先前難破此陣的原由,便是因為這陣中暗藏的力道甚為平衡,其間走展迂回,盡將諸多弱點淹沒。此時忽然向一端傾斜,另一端便現極大破綻。劉迦見眾僧上當,微微一笑,二指旋過,又一股強悍力道已化劍直刺相反方向的僧人。這群僧人剛一轉換力道,其中有見識不凡者,已大呼上當,但此時再行轉換已然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劉迦一劍正中那年輕僧人的手臂。 那被襲僧人哪經得起劉迦這驚世駭俗的一劍?當即嘎聲慘叫,翻身而出,整個大陣立時被破,群僧四下散開,茫然不知所措。劉迦四人長笑而起,痛快之極。 玄穹見有僧人扶起剛才那位被劉迦擊傷的人,上前笑道:“不妨事,我兄弟仁心寬厚,隻是將他擊退,並未傷他。”小阿菜樂道:“玄穹,老子聽著這句話別扭,你說小白臉仁心寬厚,自然是在暗示我凶狠殘暴了,這叫什麼話?”安若微也在一旁冷哼道:“偽君子就是這樣的羅。”玄穹微笑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天王何必自尋煩惱?”小阿菜樂道:“老子不煩惱,我就是想要損損你這清高的仙人,心裏麵痛快。”玄穹笑而不語,轉頭看了看安若微,見她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心中微感歎息。 劉迦見四周僧眾依然沉浸在惶惑之中,上前向那長者問道:“這位老和尚,咱們來此處沒有惡意,隻是想來見見那傳說中的聖人,剛才那一架,多少也是起於誤會。”那長老白須飄動,神色甚是激昂,厲色道:“一群惡人,誰會相信你們的鬼話?”他雖然被人打敗,但心中豪氣不減,憤怒更甚。 劉迦笑道:“老和尚,瞧你也一把年紀了,說話也該動動腦子。此時你們陣法已破,咱們倘若真是惡人,要將你們這群人盡行殺光,也隻是舉手之間的事,我說的沒錯吧?可咱們沒動手,也沒殺人,起碼也能證明咱們不是惡人羅。”那長老哼道:“誰知道你們有什麼陰謀,多半是想騙得咱們的信任,找到那聖人的所在,然後再殺了咱們。那世間的旁門邪道,想取聖人真性的人難道還少羅?”劉迦聞言一樂,自言自語地笑道:“我還以為別人隻是想取我的真性罷了,看來惡人的目標還不少,我並非唯一。” 卻聽其中一位紅衣僧人高聲道:“天幽宮的小白臉,我可是知道你的來曆,別以為地藏就了不起,倘若你是從前那個大慈大悲的菩薩,咱們自然會尊敬你,唯你是從。可你今生轉世後,已成了一個無惡不作之人,咱們佛門弟子以你為恥,早已不把你看作是佛門中人了。別想拿從前的名聲來唬人。” 劉迦聞言一怔,轉頭對齊巴魯苦笑道:“胖仔,雖說你是佛門棄徒,但終究有師可承、有派可尋。我尚未加入佛門,就已經被人開除了,比起你來,我隻怕更加倒黴了。” 齊巴魯聞言大樂,禁不住嗬嗬笑道:“老子一直以為被師門遺棄是一種恥辱,可現在連地藏也被人開除了,我忽然有些自豪感了。說不定佛門的規距變了,越是級別高的人,越容易被師門開除呢。”心中忽然想到,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地藏和自己多半是因為掌握了那秘不可聞的真理而成為那少數被師門開除的人……念及此,心中暗喜不已,雖然隱隱也在自問:“老齊我手中掌握的真理到底是啥?”但此時他心情不錯,也懶得去計較那麼多了。 齊巴魯的心情就如一個上課時被老師趕出教室的差等生,一個人站在走廊上,難免有些被大家遺忘的落寞。但忽然發現到班上的幾位優秀同學也一樣被趕出了教室。他立時會用另一種眼光來重新省視自己的行為,畢竟有幾位榿模也與自己站在一起,多少象征了自己也是優秀的,反而覺得被趕出教室是一件光榮無比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