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伯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道:“混沌牒,這玩意也是一界初開時的寶物,和你比起來,可算是一個量級的,隻怕你沒法子收進肚皮裏麵呢。”混沌牒正想痛罵,忽見那刀猛然一閃,已進了自己體內,一時愣住,轉而開心笑道:“如何?還是我的本事要大些。”
眾人正自驚歎,卻見小雲對混沌牒笑道:“雖然那刀上麵已有梵天訣的壓製,可我還是擔心它在外麵傷人,所以先將它放在你的肚皮裏麵。”眾人這才知道是小雲將先天修羅刀摧進了混沌牒體內,當下盡皆笑道:“混沌牒這小子也學會吹牛了,要死麵子的家夥。”混沌牒大感尷尬,立時將嘴眼收合,回歸原有的形狀,頗有悶聲發大財的堅決。
李照夕趁著眾人開玩笑的時候,立時又在日記本上補充道:“混沌牒本來是很單純的寶物,純樸憨厚之極,但在這群人的熏陶下,現在也變得虛榮愛麵子了。”寫到此處,似覺話未說完,又繼續道:“聽說當年釋迦臨世的時候,手下眾弟子中,有智慧第一的,有神通第一的,也有辯才第一的等等諸多能人異者。但咱們這群人裏麵,卻有許多壞習慣第一的人,如窮神瑪爾斯吹牛第一,明正天膽小第一,岐伯耍嘴皮子第一,幹玉狡猾第一,大熊貓傻瓜第一,欣悅禪吃醋第一,崔曉雨神出鬼沒兼恐怖第一……”想到自己,他又寫上:“還好有我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學問第一,否則這裏可真就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妖魔鬼怪場所了。”
小阿菜見劉迦瞬間將先天修羅刀收入體內,並未如他想像般地立刻修煉,怔了半晌,搖頭歎道:“肚皮裏麵有個宇宙,確是比常人要方便得多,再大的東西都裝得下。你裝那麼多東西在裏麵,就不怕找起來麻煩?”劉迦嗬嗬笑道:“裏麵有管事的,不怕找不到。”小阿菜更加歎道:“這宇宙還自備管家,真是方便啊。”
劉迦想起一事,忽然笑道:“咱們到其他房間去瞧瞧,說不定能找到煉芫銀花的法子,這先天修羅刀的品質一界罕有,憑咱們二人之力,難道就煉不出一把芫銀花來?”小阿菜點頭道:“說得是,倘若真能找到這樣的法子,咱們就把煉芫銀花這件事當作是通往梵天之境的預修課。”
說著兩人來到隔壁的大殿,那梵天訣剛運轉完畢,兩人立感殿內有一股極大誘力透出,瞬間將二人死死裹住。這劉迦與小阿菜都是獨步一界的罕見高手,再加上早有警惕之心,當即全力巨震,竟將來勢強行破開,緊跟著都是向後退開一步。兩人皆是一法精而萬法通之修為,一退之下,不僅卸掉所有攻擊,同時也在瞬間布下傾力反擊的陣法。
那誘力被一震即逝,並未追擊。劉迦遙望殿內,這才發現不遠處有個台階。劉迦將念頭伸至台階前,並未感到任何不妥,兩人相視片刻,緩緩走了上去。
劉迦注意到前麵尚有一個通道,正待繼續探識,猛然察覺到四周再次出現前時那看不見的暗流,正在向麵前集中,他對小阿菜笑道:“這次會不會又有什麼畫麵要演給咱們看?”話音一落,卻見那暗流已在二人跟前凝聚出一團如水透明的不規則事物,忽然從中伸出兩根極細的水針直刺二人眉心,那來勢極快,似乎隻在一念之間。
劉迦和小阿菜早有防備,一個揮掌相迎,一個動念化力,沒想到兩人的全力施為竟對那水針無絲毫作用,眨眼之間,水針已近在眉心邊緣。兩人應變極速,閃念即向後移出,退在這大殿之外,見那水針沒再追擊,這才心有餘悸地相互對視。
劉迦稍稍止息,問道:“剛才那玩意是什麼東西?就像一個念頭轉化成了利器一般。”小阿菜搖頭道:“我要是知道那是什麼,還會進去冒險?”劉迦問道:“你還要不要到其他房間去?”小阿菜沉吟片刻,皺眉說道:“去倒是想去,可現在看起來,咱倆的修為不大適合進去。就像剛才那樣,說得好聽是進去探索,說得實在點倒像是去找死。那水針不知是何種能場支撐出來的,對咱們的力道全無反應,一味地就這麼刺了過來。還好咱倆都是江湖老鬼,換個年輕貨色,不知死了百千萬次了。”這兩人抱著修為不如神殿主人的心態,以為那水針是殺人利器,不敢進一步探索,卻在無意中失去了一次提高修為的機會。至於那水針是幹嘛用的,咱們後來會聊到這事,暫且不提吧。
劉迦“嘿嘿”笑了笑,盤腿而坐。小阿菜見他一副準備入定的樣子,奇道:“你這是幹嘛?準備在這裏安心修練了?”劉迦搖頭道:“我這人的心性沒那麼安靜,哪有興趣在這兒困一輩子?我想試試去體會那造殿者的心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煉製芫銀花的蛛絲馬跡。剛才本以為有了梵天訣就能輕鬆做到許多事,沒想到這裏麵大是凶險,我還是按老辦法吧,用原力的心心相印之境去試探一下,雖然這麼做花些時間,可畢竟安全。”小阿菜點頭道:“修行成果來之不易,安全第一。”
劉迦轉瞬入定,那心心相印之境閃念即起。片時,絲絲脈動隨之而來,他心中一凜,暗道:“這是什麼心情?”他稍稍深入,猛覺一股涼意襲入體內,自己心靈上莫名升起陣陣強烈的痛苦,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悲哀,那是一種修行到最後又將自己徹底否定的無奈與絕望。這悲意來勢之強,竟不顧他頑強近於瘋狂地抗拒,片刻間已將他籠罩。隨著他越感情緒化的心態轉換,那意境已在不知不覺中深入到體內每一個角落,隱隱中感到自己無助地立在茫茫荒原之上,萬裏長空、枯殘絕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隻有孤單身影的寂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