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生逢孽緣 醋海始翻騰(3 / 3)

崔曉雨一臉憂色,問道:“岐伯大哥,我哥他會為這事不開心很久嗎?”岐伯搖頭道:“那倒不見得,小白臉這人呢,麵對一些既成事實的事情,他容易放得下,這和他那與人無爭的性格大有關係。但倘若見到一些他認為尚有希望的事情,或是自覺能改變的事情,這小子到底會怎麼做,卻也難說得很。”

明正天歎道:“當年在雪域,有了心緣鏡的經曆後,我以為大哥徹底放下了,沒想到他還是有心結未了,早知道不來地球就好了。”瞻南山搖頭道:“不可能的,他潛意識中既有此念,瞞得過別人,瞞不過自已,早晚會在不自覺中,兜兜轉轉又回來的。”

李照夕若有所思地說道:“他當時的放下,或許是因為宣宣起死回生的希望已盡,有自暴自棄的心理在先;另一方麵,心緣鏡中的凡人生活讓他很痛苦,這種痛苦抵消了他對的眷戀;再加上自覺有能力在五百年後帶宣宣脫離凡塵,這種彌補欠疚的做法,又多少化解了他親手毀掉宣宣身體的無奈。諸多因緣,使他最終得以說服自已,而平靜下來。”

非所言驚喜道:“咦,李老弟,你分析得透徹啊,這本事難得。”李照夕微微笑道:“我以前研究過心理學的,粗淺知道一些做人的心理。我師兄的放下是不得不為之的事,但這種被動的放下,很容易在見到有希望的時候,又心結重生的。”

岐伯點頭道:“環境使然,並非心有所悟,沒辦法做一件事和根本不願去做一件事,兩者之間差別甚大。這小子早晚會在諸多心結上遇到麻煩,再加上體內修為已然強大,作起怪來,對人對己,恐怕都是一場災難。”這群人中,閱曆極豐富者不在少數,就算其間悟性參差不齊,但見得多了,聽得多了,自然於世間百態一目了然,世俗也難以亂其心境,不像劉迦,人生閱曆淺薄,看似平靜的湖水,一粒小石子則會漣漪四起。

劉迦移至江邊,獨自抱膝坐在一塊大岩石上,江風拂麵而過,讓他的鬱悶稍減。心中兀自疑惑道:“宣宣在這一生真愛那個周瑜嗎?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嗎?我一直以為我和宣宣本該是生生世世都相愛的,可……這是怎麼回事?”這生生世世的山盟海誓,本是間感情深到極處時,用於示愛的慣用方式。但既然相愛,總會覺得對方那個人就是屬於自已的,自已也屬於對方,這種相互占有的喜悅和習慣,很難相信對方可能在某一時刻竟是完全以同樣一種熱烈去愛另外一個人的,甚至還超過愛自已的程度。他接受了宣宣生命結束的事實,那是在沒有辦法的情形下,不得不為之的放棄。但在內心深處依然相信,宣宣倘若沒去世,兩人的相互擁有依然該是童話般的美麗和純潔,是以此刻乍見宣宣的前生與另一個人相愛,心中大有被欺騙的感覺。

轉而想到那周瑜的聲名頗偉,他又兀自懷疑宣宣是因為愛慕虛榮而嫁人。卻沒想過就算是愛慕虛榮,這情懷裏麵,多少也有一個“愛”字,雖然世人皆貶之,但卻實難分清愛一個人到底該愛什麼。換個說法,就算愛慕虛榮,與那愛一個人的才氣或是愛一個人的帥氣,這中間到底有多大區別,實在難說得很。畢竟心之所至的東西,無法量化比較,皆因世俗既成的標準與觀念而定其是非,偏偏這標準與觀念又時時在變,不同時代、不同社會背景下,相同的選擇,褒貶之間,差異甚大。

他於瞬時之中,轉念極多,甚而想道:“也許宣宣是真愛那個人。我雖沒見過此人,但至少曆史上記載,這人占盡天下男人諸般好處,年輕力壯、帥氣、文武雙全,還精通音樂,又是國家棟梁,有錢有權,人又聰明,這……那個今生的我,除了在那兒苦苦發愣以外,還能有什麼可以用來竟爭的?”但很快又想道:“可當年我未曾修真時,也是一個不名一文的窮小子啊,為什麼宣宣就對我那麼好呢?為什麼我們相親相愛至深至誠呢?”此念一起,他又開始自圓其說起來,暗道:“其實宣宣和那個人在一起,未必幸福呢,他那個人如此優秀,怎麼會對一個女人專一?也許宣宣並不想嫁給他,隻是父命難違呢?這古代女子不能自由戀愛,也是很痛苦、很無奈的。”心中漸生豪氣,欲出手拯救一個弱女子於禮教束縛的痛苦之中。

念及此,他又轉過來思量這一生的自己和這小喬相愛的可能性,心中暗道:“這一生的我隻是個家奴,沒錢、沒聲望、沒地位,別說懂不懂音樂這種多才多藝的感性了,隻怕作為男人,比起勇力來,也差那周瑜不少。”心中忽感悲哀,不禁搖頭歎道:“我怎麼會這麼窩囊?就算把宣宣搶出來,讓她和那個我私奔,一無所有之下,再加上官家勢必全麵通緝,今後兩人卻又如何生活下去?”

忽聽他體內的白玉蟾歎道:“臭小子,這有啥奇怪的?每個人活在世上,都以為自己是那人生的主角,別人全是配戲跑龍套的,別人可以刹那生死,你就不能窩囊一下了?倘若你以今日之能力要硬搶那女子過來,周瑜那小兒又能如何?但同樣他也會想:以老子如此完美的男子,居然輸給一個臭小子。他是不是也該想想:我怎麼會這麼窩囊?人嘛,偶爾轉換一下角色,主動給人當當配角,也沒啥大不了的。”辛計然歎道:“小子,別在男女感情上瞎折騰啦,老夫當年在這事上受害不淺,否則何以成為無體元神的?這……算了,你自已去想吧。”

白玉蟾奇道:“文老,您老人家居然在男女之事上也有心得?何不說來聽聽,這倒是新鮮啊。”小雲也嘻嘻笑道:“文老,快說啊,大家都等著你呢。”辛計然不小心說漏了嘴,一時間大為尷尬,懊悔不已,支吾道:“哎……這種事有什麼可說的?過煙雲眼,過煙雲眼而已。”小雲兀自窮追不舍,在一旁繼續慫恿道:“文老,不如寫一本書吧,反正您老人家最近沒遇上好的題材,就寫寫你的感情經曆吧。”辛計然窘迫之極,吐吐吞吞道:“老夫……老夫,那個……早封筆啦,封筆啦。”白玉蟾和小雲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劉迦聽著體內三人嘻鬧,苦笑良久,心中鬱悶稍解。但抬頭望見大江東去,想起那坐在池塘邊呆呆出神的自已,不禁無奈歎道:“他坐在池塘邊發愣,我坐在江邊出神,果然是自已啊,這思緒和行為同步得也夠離譜。”

轉而想起宣宣,再想起那個超級優秀的男人,不禁猜測起兩人此時是否在耳鬢斯磨,甚而進一步聯想到兩人可能正在床榻魚水之歡,立時耳紅脖漲、醋意大起,暗道:“李師弟說那猛男是曆史上的重要人物,我不動他就是。我去把這一生的那個我動一動,讓他有能力去爭取自已所愛的人,對,就是這麼幹!”轉眼間,似乎找到了宣泄心中鬱悶與惡氣的出口,內心竟惡毒地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