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雲氣呼呼地說道:“你還真當真了啊?你剛進來的時候,我想叫住你,可你好像啥都聽不進去了,一股勁就來了,我好不容易才弄成這個樣子跑來見你,你以為我容易啊,快出去吧,這裏一點都不好玩。”
劉迦依然是不明所以,他冷靜了一下,說道:“劉小姐,是你約我來此這裏說有事告訴我的,可是你現在又說騙我,我不知道你在胡亂說什麼,可是我的時間也確實不多,還有很多工作在等著我去做,如果你真沒什麼事,我這就走了。”
他拿起包準備向外走去,突然抬眼看見宣宣站在門口,他有些吃驚,問道:“宣宣?你怎麼來了?”宣宣一臉腹疑的樣子看著他,有些冷冷地問道:“這女人是誰?”劉迦指了指劉小雲,說道:“給私家新聞的朋友。”
誰知劉小雲一聽立刻說道:“沒有啦,我說了是騙他的,我根本就沒有新聞嘛,我是來拉他回去的。咦,他還真是的,把你變得這麼漂亮啊,你是真的這麼漂亮還是他想像出來的啊?”劉小雲不知何時已站起身來,正對著宣宣。劉迦對著劉小雲生氣地說道:“拜托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不好?”
宣宣一聽劉小雲的話,再看看劉迦一臉無奈的樣子,心中暗自地猜測著這兩人的關係,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團陰雲,她的聲音立時變得冰冷,冷漠地對劉迦說道:“我剛才到你們報社,同事們說你約了新聞界的朋友在這裏吃飯,我想到自已也沒吃飯,就來找你,沒想到你還真是忙啊,連這點時間都用上了,說實話吧,她是誰?”
劉迦一聽心中大驚,知道宣宣誤會了,而且她知道宣宣對待感情的態度,眼裏是不能容忍一粒沙子的,他一急之下,對著劉小雲說道:“你真不知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你再胡說八道,我真要打電話給警察了。”
劉小雲也生起氣來,一臉無辜正要說話,突然門外衝進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某個醫院的大夫,這幾個人上前立時架起劉小雲就走。
劉小雲一邊掙紮一邊大叫:“有你這樣對自已人的嗎?你這壞蛋,你以為在你自已的世界裏就能隨心所欲啊。你竟然想出用大夫將我抓走這種壞念頭來!”隨著幾位大夫一邊罵著精神病一邊被拖出去,劉小雲的聲音漸漸地遠了。包間內隻剩下宣宣和劉迦自已。
劉迦無話可說地看著宣宣,宣宣的臉微微一紅,靠在劉迦身上,輕聲說道:“都怪我太衝動了,沒想到她還真是個瘋子呢。”劉迦一臉苦笑著說:“算了,沒事了,隻要你不要誤會就好。你知道我隻愛你一個人的。”宣宣點了點頭,摟住劉迦,貼在他耳邊吹著氣:“嗯,我知道,我也是。”
當天夜裏,劉迦數次醒來,因為他的夢使他根本睡不著。每次睡下都是同樣的夢,全是那些道士、和尚之類的人物,還有那個自以為是的神,雖然那個小丫鬟非常可愛,可不知為何,今天的夢裏,那個瘋女人劉小雲也加了進來,而且還吵鬧不休。
他幹脆不睡了,一個人起來站在窗前,吹著窗外的晚風,這城市的夜色已非常安靜了,他總覺得自已有什麼地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那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
宣宣穿著睡衣從身後抱了過來,他有些歉意,雙手向後將她環繞起來,用臉貼著她靠在自已肩上的頭,柔聲說道:“我把你弄醒了?”宣宣搖了搖頭,隻是緊了緊抱住他的腰的雙手。
劉迦想著剛才再次出現的夢境,感受著宣宣的體溫,從窗外迎麵而來的涼風讓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哀傷,因為在剛才的夢裏,他清楚地記得宣宣已經永遠地逝去了,雖然那隻是夢。
…………。。
日子就這麼平淡地過著,每一天,每一刻,劉迦的一切都非常如意。
很快,他和宣宣在太多朋友的祝福下喜結連理。他望著嬌豔欲滴的新娘,感到莫名的幸福與滿足。
兩年之後,宣宣產下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兒,劉迦在報社也憑著個人的能力逐漸升職。為了照顧家庭,宣宣辭去了工作,在家裏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倆人幸福地享受著天倫之樂。
劉迦的人生願望隨著一個個的實現,也正在一個個的減少。
就這樣二十年過去了,直到有一天,他在回家路上,偶然撞見自己那正在念大學的女兒和一個男生在大街拐角處,肆無忌憚的相擁相吻時,他突然發現女兒已不屬於自己了,女兒正開始自己新的人生,就如當年他和宣宣在學校時一樣,那時的青春多美啊。
而現在他和宣宣相處二十年,都近五十歲的人了,每天下班除了看電視、看報紙以外,無非就是討論一下女兒的事情,除此之外,很少有說話的時候。好像大家每天都比較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宣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去減肥,可總也不怎麼堅持,還是一副非常發福的樣子,偶爾劉迦也會說說諸如“這年紀了,還去減肥幹嘛啊”之類的話,這種時候宣宣往往會大罵死老頭子毫無情趣,讓劉迦立刻閉嘴。
隨著時日增加,他連宣宣每天在幹什麼也懶得理會了。宣宣也一樣,除了每天嘮叨一下日常瑣事之外,總會抱怨人老了,皺紋太多了,一天到晚麵膜都貼在臉上,一天到晚都在和鄰居主婦商良著如何減少幾根皺紋。
又是幾年過去了,女兒如願地出現在屬於她自己的婚禮之上,似乎美麗更甚於當年的宣宣,劉迦心慰不己。
很快女兒也有了自己的兒子,當女兒抱著孩子開心地哄來哄去,不停地教孩子叫媽媽爸爸、外公外婆的時候,劉迦突然心中有一股悲涼,自己真的老了,老到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到抱孫子的年紀了。
他現在夜裏偶爾也會做年輕時經常做的那個夢,隻不過隨著時日增加,他早已無所謂了,這個夢有時候反倒成了他擺脫現實的調味劑,隻不過那個瘋女人劉小雲自從第一次在夢裏出現又被自己趕走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又是二十年過去了,終於有一天,宣宣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她躺在醫院的病,握著劉迦更加蒼老的手,眼淚滴了下來,兩人相對無語,劉迦老淚縱橫,幾十年相守,幾十年風雨,不管是幸福還是痛苦,不管是無奈還是堅持,最終也都過去了,此刻終有一別,宣宣微閉著眼,任憑眼淚滑過麵頰,等著最後的時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