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商則給她門票到元旦晚會的開幕還有五天的時間,在這五天的時間裏,程安意外地接到了蔣君然的電話,像上次一樣,他在電話裏對她做出了挽留。
好像是小姑娘特別調皮任性,在她之後,蔣君然又陸續給她找了好幾個家教老師,可小姑娘哪個都不喜歡,哪個都不滿意,就喜歡上周六來家裏的程老師,弄得他頭疼不已,這才沒辦法,隻好打電話給程安再詢問一遍。
“程小姐,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如如真的很喜歡你,你教她才肯聽。”
蔣君然打來電話時程安剛好在家裏,她坐在沙發上,手指摩挲著沙發上的紋路,神色不明,似在出神,其實完全不用考慮了,她不會去幫小姑娘補課的,不是她冷漠無情,隻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姿態和身份去麵對他們。
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她,可她在他們家裏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可能被那個女人撞見,如果哪天不巧被撞見了,她又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麵對這個曾經作為她母親的人。
想到這,她的心腸就硬了幾分。
“蔣先生,我已經考慮好了,我很抱歉,你另請高明吧。”
說完,也沒等他回話,直接就掐斷了通話,然後將手機丟在一邊,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那麼沒有禮貌的舉動,而且對方並沒有得罪她,也是毫無關係的人,可她知道自己很不理智地遷怒了他,她甚至在掛斷電話後有那麼點愧疚,可是……
程安將頭埋進抱枕裏,心中的煩悶無從宣泄,隻能反複的對自己說:算了,不想了……
這段小插曲一過,五天的時間就過得很快。
元旦晚會的開場時間是三十一號晚的七點整,商則給她發信息說六點鍾來接她,一起去吃晚飯,然後再去禮堂。
A市冬天的夜晚很冷,吹來的風都是帶著涼薄的溫度,刮到人的皮膚上,冰冷而刺骨。
程安回去穿多了一件大衣和戴多了一條圍巾才敢出門,因為怕商則來的時候等太久,所以她提前了十分鍾就下樓了,臨走前還再三確認兩張門票已經放進包裏了。
小區門口的道路黑漆漆的,路燈還沒亮起,程安走在路上,抱著手臂,嘴巴和鼻子都縮在圍巾裏,呼出來的白汽消弭在空氣中。
她一路走到小區外的大馬路上,就站在路口這裏等著,等待的過程中還從包裏掏出了臨出門前特意攜帶的一麵小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
大概等了三四分鍾左右,程安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奧迪停在了自己的麵前。
她看了眼時間,剛好六點,很準時。
駕駛座搖下車窗,商則對她揚了揚眉,下顎微微一抬,示意她上車。
程安坐進副駕駛座裏,剛係好安全帶,就看見他遞過來一個保溫瓶。
“等很久了嗎?喝點熱水。”
程安揉了揉凍僵的鼻子,彎眉笑道:“還好,謝謝。”
她將保溫瓶拿在手裏,扭開蓋子卻有些為難了,這應該是他用的吧,那她……要怎麼喝?
遲疑了幾秒,還是鼓起勇氣問了:“這個……我可以直接喝嗎?”
商則聞聲看向她,挑了下眉梢,程安看著他這副模樣,就想起那天他遞來門票時自己問的那句很傻的話,生怕他再回一句“為什麼不可以”。
還好,他回正視線後點了下頭:“可以。”
他雖然這麼說,但用他的瓶子喝水時,程安的心裏總忍不住想:這是他用過的,這是他用過的……
她將水倒在瓶蓋裏,閉了閉眼,因為心裏默念著這句話的緣故,她仰頭就一口喝了。
商則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唇角彎起,無聲地笑了。
明亮的路燈投映在他的眼裏,星芒熠熠,光華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