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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打在兩人身上,暖暖的。謝心慈微微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無可挑剔的側臉,光滑的高額頭,濃密而微微上翹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她看得出神,心想:雖然有點霸道甚至是殘忍,但是對她,他似乎就隻有溫柔,是因為她長得很像他說的那個“她”嗎?
“叮…叮…”莫青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伸出手把手機拿起按下接聽鍵,“有事?……嗯,不用跟了。”語言簡潔,是他一貫的作風。
“今天,是你哥的入葬日。你,要去嗎?”這溫柔仿佛隻對她一個。
猶豫了一會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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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墓園
今年的十月似乎比以往要冷,天已下起了小雪,雪把墓園微微刷白了。
一座冰冷的墓碑平躺在地上,前麵是一個長方形的大坑,旁邊放著一副等待入土的棺材。周圍圍著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著哀傷,當中有幾個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他們都是歐陽帝豪生前的摯友和同事們。而站在最前麵的則是滿頭銀發的關北夫婦,喪兒之痛已經讓兩人心力交瘁、老淚縱橫。安靜的墓園裏隻聽見哀慟的哭聲和淒淒北風聲。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站著兩個身穿黑衣手拿白菊的人。
“不過去嗎?”莫青霖看著她,有點擔憂。
心慈搖了搖頭,“不了,站在這裏看就好了。”
她,定定地看著前方,目光越來越渙散。直到那副棺材被人抬起,她才稍微有點反應,扶著樹幹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指甲陷入了樹皮裏她也渾然不覺,布滿霧氣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副棺材被人慢慢安放進土裏,然後那個長方形的坑被人一點一點地填平了,最後在上麵立起一座冷冰冰的墓碑,哥哥最後的“家”就這樣建好了。
親友們手裏一人一朵白玫瑰,一個個排著隊把玫瑰放在墓前,然後深深地鞠一躬當作是與逝者的最後一麵。當最後一個人鞠完躬之後回到原位,全體在場的人同時再鞠躬三下,這場送別會就結束了。大家都禮節性地上前安慰一下兩位老人家便陸陸續續離去了,人群慢慢消散,直到兩位老人家也步履蹣跚地相扶離開。
墓園恢複到往日的冷清。
雪越下越大,冷至心底。
心慈搖搖晃晃地朝墓碑走去,身後的莫青霖默默地跟著她,什麼也沒說,說了也沒用。
在離墓碑還有一步之距,跪在被薄雪覆蓋著的地上,眼中含淚,喃喃自語,“哥……”我來了。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
謝心慈笑了笑,“哥,是你,對嗎?”微微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把所有的酸澀都壓下,哽咽道,“我好想你。”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眨眼間,一切都物是人非,曾經的美好不再複返。
雪白的臉上,那雙大眼睛變得越發通紅。她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情緒失控,盡管淚流不止,也不放聲大哭,這就是她,倔強得讓人心疼。
輕撫著碑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照片上的男人笑得很燦爛,眼神清澈幹淨,仿佛與世無爭。
風呼嘯著,雪花飄飄,一片望不著邊的雪白上,孤清、寂寥。
幸福是什麼?
有人說幸福是個時鍾,兜兜轉轉,終會回到原點;有人說幸福是冬日裏的一碗粥,捧在手裏,暖在心裏;有人說認為幸福是個小偷,偷走了青春,偷走了時光,偷走了一切,最後一無所有。
對於謝心慈來說,幸福則是捧在手心裏的泡沫,美麗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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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
寂靜無聲。
“這個,你要看嗎?”莫青霖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棕色本子,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是從本子的泛黃程度可以看出來本子的主人應該使用了好長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