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將軍府。
一座精致別苑假山旁的長廊裏,兩位侍女手裏端著酒菜邊走邊嘀咕著,不巧撞上迎麵而來的女孩。
“小姐!”侍女們紛紛低頭後退。
“你們在聊什麼?”紮著辮子的女孩閃了閃熒光色的眉睫問。
侍女們相視一眼,卻不敢把方才談論的內容說出來。
小女孩一看明了,小手指了指別苑圍牆後,神神秘秘的悄聲說,“爺爺的貴客又來了?”
侍女們不著痕跡的輕點點頭。
“每年這幾個月都會過來住上幾天,也不知道姓什名誰!江湖的?還是朝廷的?”
侍女們聽了一急,急忙把十指放在嘴前,“小姐!老爺吩咐過不讓奴婢們議論的,連一點風聲都不允許透露出去!小姐別太好奇,不然會被老爺罵”
“行了行了!我隻是無聊瞎問問,你們忙吧!我自己回房……”刺繡?開玩笑!
女孩蹦蹦跳跳轉身離開之際,侍女們又開口留人,“小姐!”
“什麼事?”
“今夜酉時是小姐的大日子,老爺要奴婢們提醒你,千萬別誤了吉時,早些換好衣服去祠堂準備!”
“行笄禮嘛!我知道了!”
女孩剛一離開別苑門口,裏麵就傳來一陣陣清脆的磁瓦碎裂聲和男人的怒吼聲。
“酒呢?怎麼還不上來?”
“主子?您先歇歇可好?”
“少囉嗦!”
遙遠,侍女們就聽見裏麵的怒罵聲,急忙端著手中酒菜進了苑子,卻隻把酒菜端放在房前的屋梁下,誰也不敢進門得罪他。
小小的酒杯在男人的手裏玩轉,沒多久又見空底,被烈酒熏紅的臉色,眼眶,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隻是當他睜開雙眼時,卻在他眼底瞧出淡淡的哀傷!
“明天!又是一個紙醉金迷的一天!”睡躺在柔軟的紅色紗墊上的男人,迷蒙的望著身旁照應的侍從,搖了搖手裏的空杯問,“你猜猜這是什麼?”
“酒杯?”小廝見主子搖頭晃腦又猜,“酒?”
“這是墮落的毒藥!不想喝卻不得不喝下去的毒藥!”
“主子要是不想喝,奴才這就把酒全部倒掉!”
眼看侍從拿著酒壺離開,披著貂皮披風的男子猛然上前推了他一把,怒罵,“誰讓你把酒拿走的?”
“主……主子?”
“你再去拿些過來!越多越好!聽見沒有?”
“可是……”
“還不快去!”男人狠踢了他一把,盯著他逃出了房門,自己也軟了雙腿昏倒在地上。
沒過多久,迷迷蒙蒙睜開雙眼,幹裂的唇渴望烈酒的滋潤!
“泰源,酒呢?怎麼還不給我拿過來!”
沒有得到回應的他,隻好勉強爬起,跌跌撞撞的自己出門尋酒。
破門一瞧天色,居然已是明月當空,被醉酒衝昏了頭腦的男人,迷失在迷宮府邸中。
假山,花草,樹木到處都是,唯獨沒有讓他滋潤一下的清泉。
正當他渴到雙眼通紅時,忽然耳邊好似聽見流水聲。
慢慢的尋著水聲走去,沒多久,一座奇怪的高樓赫然立在他眼前。
“這是哪兒?祠……祠堂?”男人望著牌匾,走一步晃一步,完全沒注意到祠堂門前兩邊對立而坐的幾位樂師正用好奇的目光盯著他,隻是方才流過耳尖似流水的樂聲噶然而止。
祠堂外十幾雙黑眸緊緊盯著男子一舉一動,卻誰也不敢隻聲打擾他的步子。
寒風一吹,昂貴的披風滑落下來,四周靜的隻剩風嘯聲。
“水……”男人吞咽著口水,蹣跚走向緊閉的大門前,跌撞著衝了進去。
“誰?”屋內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回眸戒備的盯著來人,眼底略失分寸。
酉時,剛要行笄禮的女孩,早已換下傍晚時分穿的衣裳,白色至透明的白紗裙,背後披著解開的發辮,灑下如同黑色瀑布,清純的猶如天上墜落下來的仙女!
難怪外麵的樂聲突然停住,原來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報上名來!這裏是將軍府,哪容你隨便亂闖?”跪坐在佛像麵前的女孩回轉著身子指著他吆喝一聲。
女孩行了笄禮就是成年女子了,現在隻剩下穿上女子的花衣這一最後步驟,行笄禮是何等神聖的事,啟容閑雜人等來攪局?少女回回頭瞧向身前為她洗禮的兩位嬤嬤,期盼她們能幫她一同喝斥來人,而那兩位老婦卻默不作聲,甚至用驚恐的目光望著他!
男人不顧女孩的責罵,自顧向前走近好一大步,嘴角裂開的邪笑故意挑釁,“天大……地大……還有哪裏是我去不得的?還有什麼東西是我拿不到的?隻要我想要……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我也……非要拿到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