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衝走了連日來的沉悶,清爽的風裹挾著泥土的氣息,街道兩旁的合歡花吐出粉色嫩蕊。這樣的好天氣對於明天參加高考的考生來說是一個好預兆,再沒有比高考時有一個涼爽的天氣更讓人放心了,但願隻有和風,沒有暴雨。葉雨晨是一位準高三學生,下午在學校布置好考場後就先行回家,隻留下好朋友嶽曉珊做後續工作,誰知才走了幾分鍾就接到連環奪命call,要她趕回去救命,也不說過清除出什麼事。葉雨晨在路上一邊拚命地蹬著隨時會掉鏈子的老式自行車,一邊在心裏不知罵了嶽曉珊多少遍。嶽曉珊總是這樣,從兩人小學認識到現在近十年來,嶽曉珊不知拿葉雨晨當了多少次擋箭牌,葉雨晨開始還有些抱怨,但嶽曉珊都說是看得起她才這樣,讓他認命。

葉雨晨遠遠看見許多人圍在一起,隱約聽見有吵鬧聲,無奈紅燈擋住了去路。突然,嶽曉珊那如女高音式的尖叫聲傳入葉雨晨的耳中,葉雨晨仰天長出口氣加速穿過車流駛向人群······她撥開人群,隻見散落一地的蔬菜水果中間停著一輛出租車,車前的玻璃上還有幾片新鮮的菜葉子。

嶽曉珊獨特地聲音大叫著:“撞了人還想跑嗎?哎呦喂,還想打人?”

“你別拉著我,又不是撞著你了,管什麼閑事,快讓開。”那名手拿車鑰匙的男子的右手被嶽曉珊死死地抱住,男子就揚起左手。就在巨大的手掌落在嶽曉珊如花似玉的臉上之際,又一雙玉手擋住了他的左手。

“啊,我的左手斷了!”

“別激動,隻是脫臼了,誰讓你撞人又要打人了。”葉雨晨扶著搖搖欲倒的嶽曉珊,笑盈盈地看著出租車司機。周圍的群眾看著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反應不過來。一個坐在自行車後座小朋友鼓掌叫好被他媽媽捂住了嘴。

“你又是哪根蔥······哎呦,你對我幹了什麼?”

“哎呀,都這樣了還猖狂,右胳膊也不想要了吧。”嶽曉珊見援兵來了,立馬來了精神,張開雙臂向男子走去。

“不不不,快幫幫我吧。”男子向周圍的人投向求救的目光,但大家沒有一個回應他的。

葉雨晨查看著嶽曉珊,“脫臼而已,先忍忍,剛那麼勇猛,這會兒這樣,是不是男的啊······對了,姍姍,他撞你哪了?”

“他沒撞著我,是一個老大媽,在路邊坐著等醫生和警察呢?別翻白眼啊,我這叫見義勇為。話說,你腿腳還挺利索的。”

“行了吧,還不都是拜你所賜,那大媽傷的重不重?”

“好像沒什麼大礙,幸好我在旁邊,眼疾手快,不然這哥們兒非跑了不成。看什麼,說的就是你。”

“好好好,我不跑了行吧,你幫我催催救護車,受不了了。”司機呲牙咧嘴的樣子引來大家一陣哄笑。

“怎麼又是你,不是早就警告過你惹事嗎?”從人群外圍走進來五六個染著各色頭發的人,帶頭說話的是一個黃頭發,看起來瘦瘦的高個男子,上揚的嘴角在這一抹輕蔑的笑,他繞著車子轉了幾圈,又用手指著司機的頭,“你小子真不讓人省心,沒嚐過你爺爺我的拳頭就說,別給我······”黃頭發男子的拳頭還沒落下,司機的聲音就顫抖起來,“我···我已經吃過教訓了。”他指著自己的左胳膊,“今天可真倒黴······”

“你哪裏倒黴了,你這是活該。”嶽曉珊不忘補上這麼一句,還要上前去被葉雨晨攔住在身後。

“放心好了,我既然能讓你脫臼,就能讓你好好的,不過得等警察來了再說。”葉曉晨的話並沒有安慰到司機。

“我跑不掉的,快幫我安上吧。”

“對,有我在,他是不敢跑的,不過呢,那胳膊吊著挺好的,別管他。哈哈”黃頭發男子打趣道,還要去摸摸那支胳膊。

“算了,別逗他了,幫他一把吧。”站在黃頭發男子身後的男子低聲說著,看了看葉雨晨,又用下巴指指司機。葉雨晨看著那個戴著鴨舌帽的說話者。不知為什麼聽話的走向司機。

“那你忍著點兒。”

“啊,小姑娘你可真下的了手啊,疼,疼······”

“疼都堵不住你的嘴,再叫我就再給你卸了。”

“哈哈哈·······”周圍一片的叫好聲和笑聲,黃頭發男子一副奸笑地打量著葉雨晨。

“我幫你把胳膊治好,是希望你把醫藥費省下來賠給老人的。你活動一下胳膊看怎麼樣?”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賠行不行。隻要胳膊不疼就行。”

警察和救護車相繼趕到了現場,老人的家人也匆匆趕來。司機和老人都被警察和醫生帶走。那個戴著鴨舌帽的人在司機上車時警告著他“在我的地盤老實點,別再有下次。”人群也呈鳥獸狀散開,葉雨晨兩人被指定為證人需要一起回派出所做筆錄。

“不錯嘛,小妞,哈哈哈哈······”以黃頭發男子為首的幾個人都向她們二人吹著口哨,嶽曉珊向他們做了個鬼臉騎上車子還不忘叫上好友。葉雨晨這才反應過來跟著嶽曉珊騎車走了。

街道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像是剛剛沒發生過什麼,這樣的事時有發生,對獵奇心理越來越重的人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倒是有些人還在討論著剛剛有個女孩能將人的胳膊卸下又安上的事情。

“孩子,見義勇為是好事,但別動不動拿人家的胳膊又缷又安的。”

“不會的警察叔叔,我認識她十年了,也就見過兩次她這樣,她媽媽是醫生,這都是跟她媽學的,她很有分寸的。”嶽曉珊討好似的叔叔叫著。

“我有那麼老麼?”

“嘿嘿,我是尊稱,你一點都不老,看著也就25歲。”

“你可跟能說啊,快回家吧。”警察帥氣地向嶽曉珊敬禮揮手道別。

兩人在回家的路上說說笑笑後也各自回家,嶽曉珊免不了被葉雨晨數落一番。

高考過後第二天一大早,葉雨晨踏著鈴聲進了教室,班主任已經站在講台,葉雨晨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向座位坐了下來。同桌遞給她一張紙巾指了指她的嘴角。葉雨晨接過紙巾低頭一通猛擦,都是老媽,非讓她帶著麵包在路上吃,葉雨晨一路狂奔趕到學校,也忘了擦擦嘴。班主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葉雨晨。

“有些人,都高三了還如此輕鬆,明年的這個時候能笑出來才好呢,雨晨,不是說你,別掉以輕心好嗎?”

葉雨晨默默聽著老師的教誨,適時地給班主任一個可憐的眼神。這種無恥的伎倆是跟嶽曉珊學的,嶽曉珊說這樣大人就覺得他的話很受用,而且能躲過一場血雨腥風,比起忙著解釋找原因強太多了。果然,老師不再針對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