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彌漫。
亞洲首富江崇年的去世對全世界來說都是一個重磅新聞,一代商海巨賈幾經風雲的人生就此落下了帷幕。
外界除了表示沉痛的惋惜,更加好奇他的巨額資產將會如何分配,會對世界經濟產生什麼影響。豪門內部的爭鬥永遠都能勾起人們莫大的興趣。
葬禮極其隆重,出席的幾乎全是世界各地的達官顯要和政商名流,江家所有的成員都拿出了最得體的姿態接待前來吊唁的賓客,一一認真細致地回應或真情或客套的安慰。
除了江明儀。
她不能出現在葬禮上,不可以露麵,一秒都不行。
這點他們早已達成協定,可到了這一天,她還是不能接受。
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他人生最後一場儀式上出席,不能真正意義上地去送他最後一程。
好像以前的疼愛和尊重都是一廂情願罷了。
她救過江崇年的命,雖然最開始並不是自願的。
她頂著江崇年幼女的這個名號在江家生活了八年,這段時間裏她和江家一同經曆了很多事情,沒想到,到最後一切又回到原點。
她還是那個見不得光的人……
江明儀心裏悶悶的疼。
答應了不在葬禮上出現,不代表她不去。
說她自作多情也好,沒有自知之明死皮賴臉也好,沒關係她不在乎。
這個教會她書法和經商,花費了無數時間耐心的培養了她,鼓勵,尊重,信任她的長輩,對她的人生產生了深遠影響的老人。
他離開的時候,怎麼可能狠心不去好好的告別。
對不起,這麼沒有人情味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江明儀穿戴正式,周身都是端莊肅穆的黑色,禮帽的麵紗輕輕把臉遮住。她遠遠地站在外圍,借著一棵樹的遮擋,並不會被人看到。
實在忍不住要哭,就把嘴和鼻子緊緊捂住,絕不發出聲音。
賓客漸漸到齊,在江家禮賓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相繼走進禮堂。
外麵隻剩江明儀孤零零的一個人。
禮堂裏主持人正在動情地帶領大家回顧江崇年的一生,巨大的電子屏上播映著bbc為他拍攝的紀錄片,這是該片的首次公映,其中的部分影像資料是第一次對外公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紀錄片上。
江崇年生前的貼身管家六伯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悄悄退了出去。
出禮堂走了好一會兒他才看到大霧裏那個站著的纖瘦身影,深深歎了口氣。
這孩子已經這樣端端正正地站了至少四個小時,大哥若還在,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子。
他快步走上前,靜聲屏退保鏢,走到江明儀身邊。
“鹹鹹……”試探著輕聲呼喚她的小名。
“嗯。”江明儀的聲音幾不可聞。
“裏麵還要等很久,不要一直這樣站著,稍微活動一下,不然循環要不好了。”
“……好。”
江明儀嚐試動一下腳,腿早就站的麻木,在六伯的攙扶下挪動了幾步才慢慢有了知覺。
“感覺好點了嗎?”六伯語帶雙關的問。
“好多了。”
“來,跟我去一個地方。”
禮堂周圍的綠地麵積很大,六伯帶江明儀穿過一個假山,來到一個隱蔽的空地。
眼前是一座小型的日式庭院,環境清幽,每處細節都彰顯出庭院主人不俗的品位。
六伯掏出隨身的手帕,走到秋千那裏,認真擦去上麵因大霧而浮起的水汽。
“大哥知道你不能參加葬禮,擔心你太難過,所以提前安排了我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