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空無而靜寂,秋霜乍冷,寒風碎末,一顆古樹斑駁枯槁的佇立於這狹小天地的中心,那昏黃的葉子片片落下,風漸起——模糊間好似一個聲音在呢喃著什麼,一個生命在傾訴著什麼,一個世界在展現著什麼……
明白了嗎?
明白?
不明白?
看見了嗎?
看見?
沒看見?
就好像自己的心跳就在自己的手掌中,那些明白、不明白的想法,看見卻又看不見的記憶正在自己的軀體中鼓動!
它們似乎在與世界交相輝映、糾纏而行,就好像——
隻要一揮拳…
意誌流淌,世界便動了——
“原來,這就是道…”
青紀沒有多想,隻是從床上跳下穿好鞋子,隨著身體的撐開,全身都發出了炒豆子的劈啦聲。
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但是某些對世界的感覺上有了細微的變化,就好像之前青紀手裏在提著東西行走,現在終於將它放下,翻轉曲折、拿起放下都在一念之間……
青紀拉開房門,對於外麵的殘垣慘景並沒有驚訝,隻是看了眼還在互相對砍的東應白和林知,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二人現在已經放棄了源力碰撞,全心全意的在肉體爆發出的力量上較勁。雖然東應白招式玄妙、章法規整,按理說應該打爆對麵青銅五的渣渣,然而林知這個打仗從來隻知道拚命的黑道少年可不管那麼多,他的能力是生命決戰,身上的傷越重、越接近死亡他就越強大,身體力量不斷提升加上拚命的打法,東應白現在也疲於應付,身上也有了數道傷痕。而林知的身體隻能說不能看了,就是慘,不過他的恢複能力可怕異常,戰鬥結束後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一道傷疤都沒有的完全康複。
青紀轉身背對二人的戰場,往北走了幾步,蹲下身體開始為已經失去意識的戰場原雪落檢查傷勢。
全身骨頭斷的斷,裂的裂,內出血配上輕微腦震蕩。如今戰場原雪落的血脈才剛剛誕生,能種連築基都沒完成,麵對已經站在人類巔峰的皇者毫無還手之力,沒死都是東應白手下留情的緣故,普通人至少要等到血脈到達五階,才有資格站立在皇者麵前。
青紀無聲間拂去少女嘴角的血漬,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一枚紅色的石珠,不遠處還在戰鬥中的東應白似有所感的向這邊看了一眼,林知猛然一記斬擊讓她沒時間思考什麼,隻能繼續專注於眼前的戰鬥。
青紀將石珠放於戰場原雪落的小腹處,食指在種子上一點,源力流轉,它開始逐漸發燙,微微的光芒閃爍其中,隨後砰然碎裂,猶如千萬條絲,糾纏著化作一枚紅繭將少女完全裹住,一吸一呼間鼓動著生命的力量。
見此情景青紀安心的拍了拍絲繭,種子的力量將很快修複雪落身上的創傷,而且她還可以因禍得福突破人身體中的第一道鎖:開門,正式進入Ⅰ青銅階。
青紀腳步抬起,緩慢而沉穩的走入氣氛緊張的大廳中,此時一百多名黑衣人大多嚴防死守的圍著大廳內裝扮奢華的人群,並不騷擾他們,也不與他們接觸,幾個領頭模樣的人在正門口看著外麵東應白與林知的戰鬥,不時的交頭接耳,手中槍支想要瞄準,卻不敢再有下一步動作。
而被圍的富人們中幾個心境依舊沉穩的身影在一起拿著合同互相探討著什麼,似乎打算推舉一個人與東應白談判,陰影中的東方煙雨與牧千秋小心的縮著身體,牧千秋此時眼圈紅紅的,顯然剛剛發生的事情把她嚇壞了。二人見到青紀從東門隨意的走入大廳,內心忍不住激動的揮了揮手。
“你是誰!”處於門口的三名黑衣人發現青紀異樣的沉穩,神色中皆有莫名和擔憂,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落下,熟練的將手上的武器對準青紀。
“所有對吾露以利齒者,吾必摧其牙,斷其骨…”平穩的伸出右手食指,一滴鮮血順著指尖的紋路砰然流出,青紀目光微寒,那血滴瞬間崩裂成無法數清的細小微末,猶如一陣驟雨,刹那間那些痕跡沒入大廳中共計將近四百人的眉心當中,就連牧千秋和東方煙雨也被光顧,不過血滴當然沒有進入二人的身體,隻是無聲息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