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巨大的白色北極熊,它的體長已經超過五米,數十道花紋在它渾身閃爍著妖異的紅色,超過兩米的肩高讓它巨大頭顱俯視著矮小的真夕,這隻熊已經超越了普通大象的大小,它慢慢拱起腰身,仿佛下一刻便要撕碎眼前的渺小人類,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和威壓讓它沒有主動攻擊,隻是維持著恐嚇的姿勢……
“想要出去就繼續向前吧…”真夕毫不在意變異北極熊巨大力量所帶來的壓迫力,銀發少女隻是退到了一邊,手指向著主控室的方向指了指。
“嗷唔~”巨熊似乎能明白真夕的意思,它低聲咆哮了一聲,身體躁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抬步向著通道的前方衝了過去——
“這樣…就再沒有什麼阻擋了吧。”真夕看著裝甲車般向前奔衝的北極熊,臉上並沒有露出高興的神情,她轉身看了眼地上變成肉餅的屍體,深呼吸了一次,隨後向前邁開了腳步……
原本實驗室就被她釋放了上百隻變異怪物,人類的防護能力也逐步的吃緊,再加上幾個區域的巨型密封閘門被她破壞著打通,怪物的浪潮席卷著所有可以見到的人類,這個基地的防禦能力已經不足以剿滅這次災難了。此時,巨大北極熊的加入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人類反擊的槍聲愈發稀少,死亡前的哀嚎愈發刺耳——
當真夕徹底離開D區域時,區域的阻隔的閘門已經變得破爛,通向主控室的通道一片狼藉,金屬地麵上滿是奇形怪狀的變異怪物和人類破碎的屍體,特殊槍械的運用並沒有阻止這裏的淪陷,對人類的怨恨和殺戮的欲望讓怪物們突破了這裏,向著更加複雜的前方湧去……
“不值得憐憫的死亡…”真夕冷漠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慢慢離開了通道,而基地主控室的大門也在她的前方出現——
那是一個兩米多高的圓形門,門前堆積著怪物的屍體,通向其他區域的路徑上滿是鮮血,可以看出怪物被引走了不少。而此時主控室的門前僅孤立著一個男性的身影,他渾身滿是傷口,血肉白森森的翻滾著,眼睛也瞎了一隻,流淌的鮮血直接染紅了半個臉頰……
男人的身體很健壯高大,看起來有種軍人的氣概,他在那裏站得筆直,直到真夕走到他麵前不遠處時才開了口:“好久不見了…唐伊珂…”
“耿叔叔…”真夕站在男人的麵前,冷漠的麵頰第一次崩潰開來,她咬著下唇,赤紅的雙眼顫動著,淚水在那裏不斷滾動著:“哈~耿別!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啊!”
“伊珂…很遺憾,我已經沒有資格再稱呼你為大小姐了。”被真夕叫做耿別的男人迅速彎下身體,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他渾身肌肉崩得死緊,臉上卻仍然毫無表情:“從我眼睜睜看著您承受那無可想象的痛苦時開始,我就再沒有在您麵前站立的資格…”
“此時的我僅作為一個守門人站在這裏…很抱歉,沒辦法後退。”耿別剩下的一隻眼睛注視著真夕,悲傷、無力、悔恨、自責等複雜的情緒深深的堆積在一起,仿佛壁壘般阻擋著銀發少女的期許:“我對您的虧欠,隻有來世在還了…”
“你欠我什麼?”真夕雙手握著拳頭,她的笑中牙齒森白,眼淚從她臉頰滑落,被背叛的怒意與痛楚將少女環圍——
“哈…真的沒想到啊……我出生前你保護了母親五年的時間,在我出生後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
“算起來這一共是二十五年的時間,我們家從未虧待你!你可以背叛!但作為一個人,你用什麼資格攔在我的麵前!”真夕猛然踏地,鋼鐵上的悶響沉重而壓抑,銀發的少女再次向前,赤紅的雙眼仿佛燃燒著火焰:“如果你有良心!你有作為人的底線!現在我問你!你有什麼資格這樣看著我!”
“今年我二十歲!你跟了我二十年!耿別——你現在作為一個人抬起頭!把你背叛的理由說出來!”銀發的少女用盡全力的嘶吼著,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低下頭,但他依舊沉默不語,隻是仿佛將所有的罪孽扛在肩上,帶向地獄……
“說啊…為什麼不說呢……”真夕麵頰再次被深深的冰寒覆蓋,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舉起的右手背隱隱有什麼圖案閃爍,銀發的少女側過身體,擺了一個很平常的戰鬥準備姿勢:“既然你不說…我就不問了…耿叔叔,我最後再稱呼你一聲叔叔……
我叫真夕——現在要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