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高空中的嵐寂俯瞰著遼闊的地表,但她所看到的,卻隻是一望無際的漆黑,人類的攻擊已經隻剩下零星閃爍的火花,遍地的屍體和血腥,人類倉皇逃竄,災厄的族群張口撕碎人類的孩童,帶著血的牙齒嚼碎血肉,隨後冰冷的眼瞳轉向下一個目標……
那種場麵,真是太慘了。
災厄獸與人類的戰爭,完全不是人類和人類本身的戰爭所能比擬的,人類對於災厄獸來說是食物,這些怪物從不會停止,也不會放過,這場戰爭沒有投降也沒有臣服,隻有……你死我亡!
而現在,人類已經敗亡,遠處,人類的逃亡的隊伍倉皇散亂,亂世之中,人命猶如草戒,而此時,末日來臨,人類已經變成了食物,活著都是一種奢求。
“不該是這樣的……”
嵐寂漂浮在空中,她看著已經破滅的陣地,她卻仿佛被攥住心髒一般心疼,明明死亡的都是人類,明明人類這個種族是如此的卑劣貪婪,明明……隻要殺死他們,殺死墨祈心的幕後黑手也會死!
但是為什麼……會如此的痛苦?
“啊……”
嵐寂仰頭看向天空,夕陽如血,人類拚盡全力組成的戰線從晨曦抵抗到傍晚,但終究還是破了,自信滿滿的人類,也隻堅持了一天,多麼……可笑啊。
但作為勝利者,嵐寂卻沒辦法開心起來,她看著人類遍地的殘肢,看著遠處自己正在追殺著人類的族群,她咬著牙關,不知所措……
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們毫無威脅可言,在任何的災厄獸眼中,都隻是可口的食物,也許還可以評價一下甜點到底是巧克力味的還是奶油味的,末日之下……人煙倉皇。
嵐寂很清楚地知道,這幅景象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災厄獸將源源不斷,人類的滅亡可能正在一步一步走進,這種景象隻是這巨大碑圖的一部分。
(“我的孩子,我感覺到了你內心的迷茫,生命本就來來往往,生死注定,我們隻是讓結果提前,為這個世界增添一個選擇。”)
“如果人類真的不應存在,那麼他們……為什麼會誕生?”
嵐寂再一次聽到了腦海中的聲音,她轉身不再看人類淒慘的畫麵,她直接飛向了之前停留的山脈,岩石聳峙的山頂,她慢慢落下,看著綿延的草木,神情沉靜。
(“世界之處,天空大地一片混沌,而後水海生成,最初的生命出現。後來生命演化,無數種族變遷,這一切都是生命的因果,必然的誕生。”)
(“然而,人類最初的啟智者並非天數,乃是因為並非這世界的來客鑄成,生命的秩序就此被打亂,人類窺視天機,以為自己已然成為世界之王,他們的欲望也就此膨脹。”)
(“人類意圖打破自然,主宰宇宙,殊不知,這不過是井底之蛙的窺探,愚昧者的白日夢,幻想不是罪孽,但人類的所作所為已然破壞了世界的演化,生命的循環,這顆星球正在悲痛哀悼,人類正在漸漸的毀掉它……”
“毀滅……拯救?”
嵐寂從出生開始都沒考慮過自己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誕生,難道她就是為了毀滅人類誕生?難道……她的存在,就是因為要目睹人類淒慘死去,作為單純地記錄者?
“我的締造者,我……為什麼會誕生?為什麼存在?”
(“嗯……我的孩子,你是我血中的血、肉中的肉,你是我生命最為波瀾壯闊的願景,你因災厄族群的祈願而誕生,你是它們的神,它們如你的手足,始終等待著你的領導……我的孩子,不必迷茫,等你看到更多的因果,你就會明白……人類本應滅亡。”)
“……”
嵐寂聽著腦海中聲音的回答,她閉著眼睛,臉上無喜無悲,而聲音也就此消失,無法再聯係上她。
“看到……更多嗎。”
嵐寂張開眼睛,走到山頂的邊緣,她坐在那裏,看著遠方的夕陽,安靜得仿佛樹木的嫩芽。
而在嵐寂的周身,數以十萬計的各種災厄獸遍布在天空和大地上,它們趴伏在山巒的各處,很多巨大的災厄獸隻是在那裏,就好像多了一座山峰。
嵐寂是知道的,自自己誕生開始,就有數不清的災厄獸跟著她,它們保護著她,等待著她的指令,這些災厄獸對於她來說,就像聽話的孩子,它們腦海中沒有多餘的想法,有的……隻是遵循她的命令。
嵐寂的每一句話都會讓它們用生命去完成,這讓嵐寂有種陌生的壓力,她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但是……就好像她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