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圍繞著月見山。
她的能力讓整個三澤塾中的空氣都以一個詭異的形式流向了她的身邊,那是混沌的風之海洋,甚至連她自己也無法精細地控製這種力量,隻能勉強操縱風凝聚在自己身邊而已。
但她也並不需要精確地控製,像是渦輪一般瘋狂旋轉著的風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磨盤,更高的空氣密度進一步增加了它的威力,一切侵入風的領域的存在都會被碾為齏粉。
“來吧!”她大叫,狂風將她的聲音遠遠地傳出去,回蕩在整個三澤塾內。
刃下心沉靜地點頭,她雙翼一振,強有力的翅膀撕開了風暴,衝進了風球之中,像是一尾衝進湍急洋流中的旗魚,吸血鬼以不可思議的身體強度抵抗了風壓,金色的長發在風中起舞,如在風暴中獵獵飛揚的旗幟。
月見山微微一笑。
她對著刃下心張開手心,像是要將那個金色的身影握在手中,隨後猛地五指合攏。
隨著她的動作,原本湍急的風猛然撞擊在一起,迸發出無數白色的氣旋,風的渦流驟然加劇,風的齒輪猛然咬合在一起。剛剛暴戾無匹的風球隻是開胃菜,這才是她的真正力量,巨大的磨盤開始全速運轉,足以將鋼鐵撕成碎片。
刃下心瞳孔微微收縮,她扇動雙翅,在狂風中猛地旋轉起來,裙擺飛揚,仿佛是一團大麗花在夜空中怒放。
在大麗花的中心,一道道如花蕊般的流光四射!
數之不盡的風渦盡數消散。
她用刀劈砍在了風與風之間的間隙,像是用撬棍卡進了原本緊密咬合的齒輪之中,風渦中蘊含著的能量在相互的摩擦撞擊之中消耗殆盡,最後的動能甚至不足以撕開她的裙擺。
她對著月見山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漠視。
月見山無視了刃下心的挑釁,她麵無表情地擺動著十根纖細靈敏的手指,她操縱著風,像是在教堂中彈奏著巨大管風琴的牧師,演奏出屬於巴赫的曲譜,極盡莊嚴華美之能事。
在風的亂流之中,刃下心不急不緩,仿佛是冷豔的舞者踏著飛旋的步伐,在舞台燈下、音樂的伴奏中盡情釋放自己的美,手中長刀舞動如落櫻。
舞者漸漸逼近,但是奏者無法後退。
哪怕是月見山自己,若是被卷入風中也同樣會像是樹葉一樣被撕得粉碎,如果通過傳送脫離,刃下心不會再給她重振旗鼓的時間。
月見山緊緊抿著嘴,注視著那個紅色的身影,神情肅穆。
在她的注視下,刃下心猛然直視她的雙眼,嫣然一笑。光彩奪目的笑容再一次出現在刃下心的臉上,她的眼中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
月見山眼神微微恍惚,流暢地擺動著的手指停滯。仿佛就連時間仿佛也被這的美麗所懾,凝固了一個短暫的瞬間。
那是吸血鬼的魅惑,隻要凝視著對方的雙眼就能讓人臣服於自己。雖然對意誌堅毅者無法完全奏效,但卻能為她創造一個機會。
她並不是沒辦法遠程攻擊,而是數百年的戰鬥經驗讓她知道底牌應該留在什麼時候使用才會帶來最好的效果。
月見山雖然能力強大,但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在生死的瞬間會犯下致命的失誤。
失誤的代價就是死亡。
如匹練般的刀光暴漲。
十幾米長的白色光帶中蘊含著的是的狂暴的死意,如流星經天、長河行地,一往無前,長刀在刃下心手中不再像是優雅的舞者,而是決死的武士。這才是她絕強的一擊,霸道無匹,斬斷一切!
這時候再阻攔已經來不及了——不過這也是月見山所期待的一個機會。
月見山文深深吸了一口氣。(注1)
刃下心驚訝地看見月見山同樣對她展露出了笑容。
“來吧!”月見山像是要將肺中所有的氣體呼出一樣大叫,她大大張開兩隻手臂,像是要擁抱那匹刀光和那名舞者,隨後她猛地握拳。
風球驟然收縮。
無數的風激烈地碰撞,發出沉悶而讓人畏懼的聲響,仿佛是滾滾雷聲。
一個瞬間之內,那團龐大的風球收縮成了一個直徑僅有二十米的橢圓,原本的分布直徑一百米空間內的風在被壓縮到了不足百分之一的空間內,其中的能量卻有大半保留了下來。
風變得像是鋼鐵一樣堅硬,像是巨獸合攏的巨口,要將一切在自己的齒間碾碎,龐大的氣旋中就連光都微微扭曲起來,形成了一個仿佛蠶蛹般的梭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