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顧家欠債的那些人忽然嘴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之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現在忽然說話變得蜜裏調油,仿佛跟她真是親戚似得。
就連顧薌的二叔都不再對她和小宇不聞不問,甚至帶他們去吃了一頓飯,顧薌和小宇都有些心有戚戚,而且二叔在他們吃完飯準備散場的時候還說了一句:“小薌啊,既然你現在和安總在一起,以後家裏也要多照顧照顧啊。”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安亦銘的緣故。
連顧薌那平時對她愛答不理的二姐顧萌都笑的甜甜的對她說:“沒事你把安亦銘叫出來,大家一起吃吃飯。”
顧薌和小宇看了個對眼,跟顧萌吃飯?她那勾搭的功力可不是他們能敵得過的,說不定趕明兒安亦銘就變成她幹爹了。
回去的路上顧薌長歎一口氣,親人還如此,人情冷暖,他們算是見識透了,顧薌有些遺憾的問小宇:“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二叔最喜歡帶著你出去玩,他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拿你當親生兒子。”
小宇畢竟還隻是個孩子,對事情的看法總是愛恨分明:“真拿我當親生兒子就不會在爸媽死的時候對我們不管不顧,活該他生兩個女兒!”
顧薌‘噗嗤’一聲笑出來:“他都白疼你了。”
“幹爹還白疼你了呢。”小宇最近總喜歡把顧薌和安亦銘往一塊拉,潛意識裏總覺得他們欠了安亦銘,雖然事實也是這樣的……
最後顧薌還是追著小宇打了他足足半條街,然後告訴他:“林縛再過半年就回來了。”
小宇愣了一下,不再和顧薌打鬧,有些悶悶不樂的,不過顧薌才懶得管他呢,林縛要回來了呢!終於要回來了!昨天顧薌收到他的郵件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笑醒了呢!
小宇總是那個把人從美夢中打醒的那個人:“咱們家出這麼大事,雖然你沒和他說,但是你確定他真的不知道嗎?”
顧薌想了想,覺得林縛不是這種人,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即便不要前程也會立刻從美國飛回來了,更不會對她和小宇的處境不聞不問。
“他不會。”顧薌篤定的道。
小宇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有些無奈的道:“既然你不跟幹爹,那隻有我努力長大掙錢還給他了!”
顧薌拍拍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就懂得替她分擔了,還有比小宇更可愛的弟弟嗎,捏捏他的臉,顧薌說:“傻孩子,別太天真了,咱們家欠的債可是九位數,你一輩子也還不起的。”
小宇給了顧薌一百個白眼:“姐,你找到了你沒朋友的原因嗎?”
……死孩子,玩蛋兒去!
顧薌和安亦銘這種不冷不熱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她快畢業前兩個月,雖然顧薌一直住在安亦銘家裏,但是她見到他的機會可謂少之又少,他倒是經常回家吃飯了,反倒是顧薌,因為畢業論文的事情每天都要在學校呆到深夜,偶爾兩個人碰到麵,安亦銘也隻是象征性的問一下她的畢業論文怎麼樣了,顧薌回答之後他便隻是輕輕點點頭也沒什麼表情,仿佛真的隻是她的幹爹似得,對於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顧薌其實還是挺欣慰的。
就在顧薌以為自己以後都不會有什麼事情麻煩到安亦銘的時候,麻煩竟然主動惹上了她。
事情要從哪裏開始說起呢,反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從哪裏說起顧薌都覺得有些丟人。
是這樣的,因為馬上就要離校了,班主任給班裏同學做工作前的思想準備,結果由於唾沫橫飛太激動,姿勢又太誇張導致他的動作直接甩掉了假發,這也就罷了,最關鍵是,他的假發是兩邊不連接的,而他隻掉了一半的假發,所以此刻他正舉著雙手眉飛色舞的帶著半邊假發慷慨陳詞呢。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全班學生都憋著笑不敢笑,隻有顧薌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足足一分鍾……
對於後麵的衝突顧薌已經不想再提了,總之班主任最後氣急敗壞的把她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摔在了地上,包括她的手機,順便還請她去政教室喝茶,威脅她說不給她發畢業證。
對於一個就要畢業的大學生,還有比這個更殘忍的事情嗎?
顧薌獨自一個人坐在政教室寫了足足三份檢查,作為一個大學生,還是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竟然要寫檢查,顧薌深深覺得丟人,但是拿不到畢業證顯然更丟人。
班主任一邊喝茶一邊氣急敗壞的罵顧薌,幾乎要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罵一遍,罵完了還對顧薌說:“你得請家長來!”
顧薌有些為難的看著他的假發:“我沒家長了。”
班主任的注意力瞬間不在家長這上麵了,而是橫著臉看她:“你還看!還看!你看什麼看!”
我……真的是無辜的好嗎?光頭就不要戴假發了嘛!讓人知道了是假發還不讓看,這不是折磨人嘛!
“請家長!”班主任一錘定音。
顧薌說了自己沒有家長,結果政教處所有人都不肯相信,而且神通廣大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安亦銘的電話,半個小時後,安亦銘便站在了政教處門口。
所有人都愣了愣,班主任問他:“你,你是顧薌的幹爹?”
安亦銘掃了顧薌一眼,而顧薌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立刻低下頭去,隻聽安亦銘說:“我是,她怎麼了?”
班主任便開始滔滔不絕傾訴顧薌的罪狀,顧薌以為安亦銘肯定會為了讓班主任下得來台把她說一頓,結果他隻是反問班主任:“所以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
顧薌在心裏感慨,安亦銘的氣場果然強大啊,這些人本來是告狀的,結果被安亦銘三個字就打發了,果然是不要臉中的戰鬥機啊,明明沒理還一副我永遠不會做錯的模樣。
最後顧薌跟在安亦銘身後走出政教室的時候,明顯感覺的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樣了,當然是和看到她坐老張車子的表情是完全不同的。
恩,怎麼說,不但不反感,甚至還有些羨慕,要知道,每年隻要有幾十個畢業生能夠進到安亦銘的公司,那可是一件多麼值得他們驕傲的事情。
說起老張,顧薌現在終於明白安亦銘為什麼會一口拒絕她要換司機這件事了,因為貌不起眼的老張在部隊的時候竟然是特種部隊出身!!!還有比這個更讓人驚訝的事情嗎?!
所以對於安亦銘能夠在顧薌被綁架的時候這麼輕易就找到她這件事,顧薌在震驚之餘也能夠理解了。
而安亦銘第一天送她上學時候在校門口見到的安亦銘吩咐他照顧顧薌的那個男生也功不可沒,是他第一時間發現顧薌不見了的。
顧薌從來不知道安亦銘放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原來都不是隨隨便便就安放在那裏的。
哎,什麼時候她能夠有安亦銘一半的功力就好了。
安亦銘的步速不快,顧薌卻沒有追上他,隻是跟著他的背影走,這讓她想起來上次他把她從趙老頭那裏救出來時候的情景,她也是這麼跟在他身後,無比的安心。
走了一會兒,顧薌追上他和他平行,頗有些好奇的問他:“你怎麼都不怪我?”
安亦銘看顧薌一眼:“怪你什麼?”
顧薌也不知道該怪她什麼:“反正所有人都覺得我做錯了。”
安亦銘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而是問她:“吃飯了沒有?”
顧薌搖搖頭,有些氣憤,一臉的激昂:“我在政教室寫了三份檢查,根本沒空去吃飯,而且那光頭還一直批評我,你知道嗎……”
安亦銘打斷她的話:“那你快去吃飯吧。”
……顧薌再次肯定了安亦銘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想法。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教師樓,安亦銘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顧薌以為他至少會再囑咐自己點什麼,結果顯然是她又自作多情了,安亦銘什麼都沒說便朝著他的車子去了,留下顧薌一個人傻逼似得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