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對著遠處大山虔誠禮拜一番後,道:“入山為客,就算我們族人在此居住上百年,也隻是大山的客人而已,不管人們在山裏生活千年萬年,總有離去的時候,而大山永遠不會消失,它在這裏默默的守護一方生靈,所以對大山要心存敬畏,我們在大山麵前,隻是一隻螻蟻而已。”
陸寒這一番得倒是有幾分真理。在大自然麵前,人就顯得微乎其微了。縱使橫掃千軍的勇將,亦或功蓋千秋的偉人,生來不過近百年時光,而大山聳立在那裏永遠不會消失。它輕輕一個抖動,可能就會讓萬千房屋成為廢墟。它悄悄一個噴嚏,可能就是雷雨交加,河水逆流。隻要它一發作,任何生靈瞬間都會灰飛煙滅。
侯子雲從陸寒的話裏感觸到了大山的威嚴,不敢跟雷虎一樣不引以為然。他命雷虎打頭陣帶隊過河後,趕緊在對岸山上開路,並應允他順利到達易州後準許飲幾杯。
雷虎一聽到了易州就有酒喝,瞬間來了精神,興致勃勃的帶著軍隊快速下到峽穀河邊。
怒穀河對岸盡是陡峭的山峰,河麵倒不寬,隻二十米有餘,河水渾濁不清,探不知深淺,就算過了河要再翻過對麵那座山,也得累得夠嗆。
雷虎領著前軍,連蹦帶跳的跑過便橋,到對岸開辟出一條道路就往山上浩浩蕩蕩而去。
侯子雲遠遠的看著他那肥壯身板跑起來,像一團肉球左右搖晃,滾進對岸山林就不見蹤影了,不禁覺得他有時看起來還真是有幾分可愛。
過了河的軍士在山上蜿蜒前行,一切正常,侯子雲心裏感覺輕鬆許多。但山地峽穀最怕突降暴雨,一旦暴雨傾至,大水排不出去,全部彙入河裏,立刻就會引發山洪。鳧麗山之東又因草木不生,水土極易流失,山洪一來又會發生泥石流。眼看空無雨,也不能再做耽擱,於是趕緊下令大軍迅速渡河。
軍士陸陸續續過去,侯子雲暫未過河,站在橋頭指揮他們井井有序渡橋。他回首看到汪監軍的後軍也到了河邊,仔細一觀察,汪監軍身邊卻跟著一個麵容白嫩的士兵,雖身著軍裝,臉上塗了些許泥灰也抵擋不住骨子裏那股妖媚之氣。行走之間躡手躡腳,如果不是較弱的女兒身怎會走得如此輕盈。不用多想,肯定是前夜行苟且之事的那位女子。他暫時不想揭穿此事,等到了易州,讓她作為證人,將汪監軍違紀之事一起上報朝廷。
突然,一陣轟隆聲從峽穀上遊傳來,緊接著翻騰的洪水奔湧而至,一股帶著黃土焦味的氣息直撲向正在渡河的軍士。
眾人摸不著頭腦,這上原本並無半點雨滴,洪水從何而來,難不成真是狐妖餘孽作法來害他們。軍士頓時又亂成一團,爭先恐後的往便橋上麵擠。
汪監軍剛剛過橋不到一半,見此危急情形,立刻拔出佩劍,對著擋在麵前的士兵就是一陣刺殺,鮮血頓時濺紅了他一大片衣裳。侯子雲見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高聲喝製道:“監軍快住手,你怎麼可以如此草菅人命!”
汪監軍恨了他一眼,咬著牙,話也不,拿著佩劍繼續斬殺擋在身前的人,也不去管身邊的那位嬌豔美人了,踏著腳下軍士屍體狂奔對岸逃命而去。
這些軍士前晚經曆了狐妖一事,被嚇破了膽,現在又遇到這種詭異事件,心裏幾乎接近崩潰。身旁慌亂的軍士一看到汪監軍拔劍刺殺,混亂中你推我擠,已經將整座木橋塞得人滿為患,完全沒有了秩序。
那位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戎裝美人,站在橋中間被身旁軍士衝撞得東倒西歪,完全站立不住。她為了站穩腳步,隨手抓住一個軍士的衣服,一拉扯,那軍士以為是要把他拽下橋,手裏佩刀往她左手一砍,“哢嚓”一聲,那支潔白嬌嫩的細手立刻掉在地上,滾了兩圈,鮮血淋漓。
她一聲慘叫,臉色蒼白,完全忍受不了這劇烈的疼痛,不知又被哪把冰冷的兵刃割破喉嚨,被一腳踢到河裏,染紅了一暈河水。隻可惜了那幅迷人容顏,如今卻隻能成為江中惡魚的口中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