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竹林中悲風飄絮,薑虛怒極而顫,伸出了一根手指,目光若火焰升騰,顯然是動了真怒,他氣得仿佛要隔空將薑塵打死,隻是在一陣咬牙切齒之後,怒氣竟然消了不少,這位昔日在薑家位高權重的長老一甩長袖,低垂著眼角,眸子閃爍不定。
“罷了,有一****會後悔與我作對。”
“我不願與任何人作對,但倘若遭了小人手段,也不會坐以待斃,世間若都是魑魅魍魎,那便沒理由一直忍受了。”
薑塵微微低頭,神情不卑不亢,氣勢若高山大河般悠久綿長,堪稱無懈可擊,就連脾氣急躁的陳博文都若有所思,安靜了下來,暗自點頭,看著薑塵的眼眸也明亮了不少。
薑虛離開了,氣息詭秘,讓人看不穿深淺,按照道理來說在薑家作威作福這些年後他已經養出了不少傲氣,如今吃了這等啞巴虧,更是失了薑家的大長老高貴身份,如此天差地別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而他還能夠一直隱忍不發,這實在有些驚人。
其實這位大長老真的是有些無奈了,薑塵這個混蛋家夥,就仿佛是他命中克星,尚未崛起之時便讓他折了一尊入圖六階的死魂衛,還令自己本尊神魂受損,此時又以讓自己聞所未聞的手段了卻了一件因果,薑虛害怕自己若是繼續呆在他身旁,說不定某一天自己就直接氣得化道了。
“你們薑家的人都很恐怖。”
陳博文撓了撓紅頭發,罕見的露出了凝重之色,望著薑虛遠去的背影如此呢喃,薑塵笑了笑,也不反駁,道:“陳兄來尋我,不知所謂何事?”
薑塵一邊說著,一邊低下身子,用他手在地上刨了一個大坑,泥土沙粒沾滿了指縫,他沒有動用一丁點修為,而是憑著人體自身的一股蠻力在做這件事。
陳博文神情愈發驚異了,如見了一個怪物般看著薑塵,看著他緩緩將地上那堆人手灰燼塞入了地上的那方小坑,再用泥土填滿,用手拍實了之後,拜了一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忘了。”
陳博文沉默了一會兒,薑塵心一懸,還以為又出了什麼事,結果這隻野猴子頗為無奈的吐出兩個字兒,讓後者一怔,語氣古怪的道:“忘了?”
“真的忘了,我應該隻想來找你喝酒吧,十六兄讓我天天修煉,煩得很,這不就走出來了?”
看著陳博文那玩世不恭的怪笑,薑塵也很是無語,陡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般,道:“十六兄?是不是當初擊退了薑淩雲,更是在潛龍古碑上留名的那個陳十六?”
當初薑家空靈之體橫空出現,在西城不可一世,揚言要鎮殺西城所有的年輕天驕,可後來從陳家古地中飛出一柄瀝血長槍,劃破天穹,血氣衝霄,連薑淩雲施展出的金蟒吞神雛形都無法壓製,直接被打散,更是讓身為空靈之體的他選擇了閉關,暫避鋒芒,而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陳家那位叫做陳十六的少年。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名字,據說是他在十六歲那年悟出陳家的圖騰之道,故此自主改名為陳十六,陳家長老也不管,隻因為他的父母早已死去了。
陳博文看著沉思的薑塵,心中更煩悶了,抓耳撓腮道:“可不是那個混蛋嗎,百家彙武迫在眉睫,四家彙武由於西城妖獸****而不知可還會舉行,他在乎那些東西也就算了,非把我拉上。”
“恩?四家彙武奪魁者據說能得到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而百家彙武更是有機會麵見召國人皇,難道你不在乎嗎。”
古國人皇得天地氣運而生,降世之時有五彩祥雲化神龍盤旋其眉心之處,最是神異,但凡朝見人皇之人,必能在修煉大道上一帆風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國人皇才是最大的圖騰,受百姓敬仰,數萬平民不死,念力不絕。
這一點,連薑塵都頗為意動,他還真沒見過有對這種大機緣熟視無睹的人物。
陳博文連連擺手,道:“不在乎,不在乎,我若見了人皇必凶獸血沸騰,會嚇得渾身顫抖,難受得很,但若是人皇酒席上的蟠桃人參,說不定臨走前還可以偷偷塞兩個放在嘴巴裏。”
“博文兄果然生性灑脫...”
薑塵感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個紅頭發的家夥當真是如同一隻山間野獸般放蕩不羈,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壞事,起碼不會如那陰沉的大長老般讓人時刻提防。
帶著一股渴望的目光射向了竹林的深處,薑塵搖搖頭,一巴掌拍在正呆呆看著地上那方小坑的陳博文肩頭,道:“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