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隻有範竹靈跟李大山兩個人，王冬冬被留在了山上。
他們出發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了山下時已是月上中天。
下山走的路不是上次村民帶他們走的小路，那條路過於難記，隻有生活在山上幾十年走過許多遍的當地人行，沒有把握硬走很容易迷失在大山裏。
走上大道前，要途經一個據點，算是山上跟部隊的轉運站。
主要是製藥基地太過重要，上麵下令不得有絲毫閃失。
有了範竹靈提供的止血藥方，他們這次打仗傷亡率降了不少。
轉運站的同誌們看到範竹靈的時候臉上都或多或少帶了些同情，早上去給李大山報消息的那個兵出自轉運站。
後方戰地醫院傳來的消息是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還在搶救。
以前部隊上知道柳愛軍名字的不多，反倒是“笑麵青山狼”這個外號無人不知，自從前段時間開始打仗柳愛軍的名一夜之間傳遍三軍。
照他這次在邊境立下的戰功來算，仗打完他該是能繼續往上升一升，沒想到臨了有了這麼一出。
路過轉運站李大山跟裏麵的同誌打了聲招呼，然後帶著範竹靈腳步沒停的直奔戰地醫院而去。
“後麵還要看他危險期能不能過，不過在咱這種醫療設施不全的地方......”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柳愛軍剛下手術台，有個軍醫正在跟王守振說事後注意事項還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搶救了兩天一夜，命算是吊住了。
王守振點了下頭，拍了拍軍醫的肩膀：“辛苦你了，先去吃口飯吧。”
戰地醫院醫資緊張，主刀醫生從手術開始一直撐到最後，高度集中精力的在手術台上待了兩天一夜，下了手術台看著疲憊異常。
“那我先走了，有事隨時叫我。”軍醫沒有硬撐，打過招呼轉身往外走。
“團長。”等軍醫走了李大山才開口：“老二咋樣了？”
由於範竹靈在他身邊，所以他麵上倒沒多大變化，力求沉穩。
為的是不給她增加心理壓力。
“剛做完手術。”回完李大山的話王守振把目光移到範竹靈身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來個僵硬的笑：“叫二兩是吧？”
範竹靈點了下頭：“您好。”
“謝謝你給部隊提供的藥方，很管用。”說到這他頓了下，組織了組織措辭才又說：“柳愛軍那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恢複能力很強，嗯......”
說了兩句，對上眼前那姑娘清淩淩的眼睛了然的神色他實在不好繼續安慰。
在人沒醒之前，一切安慰都是廢話，都帶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
王守振閉嘴以後半天沒人開口說話。
李大山這時候也不好說啥，總感覺再多說兩句老二媳婦眼淚該掉下來了。
“我可以去看看他嗎？”範竹靈問。
下山來的路上她設想了無數可能，腦子亂成一團，直到真的站到了戰地醫院裏，直到柳愛軍就在離她不遠處的病房中，此時她的狂跳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
隻要還有命在，就有養好的希望，真要缺了胳膊斷了腿也不怕，大不了退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