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趕忙去把陳韜半抱起來,這才發現陳韜在發著燒,臉色蒼白,嘴角也不知是被咬的還是磕得破了皮,滲出血絲來。白淨的胸前都是咬痕,甚至還有幹涸的體液,小巧的乳首無一例外地受了傷,下身蓋著被子,龍威盡力秉著氣才沒去拉開被子一看究竟。
陳韜似乎是醒了,半睜了眼,貓兒似的往龍威懷裏蹭了蹭,嘟嘟囔囔的說著:“駱成……我疼……”
額頭青筋暴起,龍威的拳頭上關節泛白,卻沒多說什麼,隻默默地撿起陳韜的衣服,打了水給他擦幹淨身子,甚至還幫他撕裂出血的私處清潔後上了藥,沉默地照顧著他的少爺,一直到陳韜養好,生龍活虎地回家,龍威都沒讓二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
駱成銷聲匿跡很久,陳韜嘴上沒說,心裏卻不好受,龍威看在眼裏,找機會偷偷消失了半天。
接著駱成便帶著腫成豬頭的臉出現在陳韜麵前,控訴龍威把他從碼頭截回來,錯過了去日本的輪船,又一並把消失的原因也栽贓給龍威,說是那天龍威差點把他打死,他沒辦法,這才躲了起來。
龍威沒解釋,陳韜都信了。
後來有一天,陳韜冷笑著對龍威說:“你什麼人,我還不清楚麼,那樣的話我居然信……我不信又有什麼辦法……恨我嗎,阿威?”
龍威不恨陳韜,他不會恨,他恨的人都死了,對於陳韜,他總是無可奈何。
……
後來駱成還是走了,去了日本,他對陳韜說:“我是個詩人,我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如果你愛我,請放我自由。”
陳韜放他走了,然後對陳鴻儒說,要去日本留學。
之後陳韜如願去了日本,帶走了龍威,他沒找到駱成,這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任憑他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也連駱成一根頭發絲都再尋不到。
本就是少有的聰慧過人,陳韜很快拾起驕傲,把這個人忘掉,開始新的生活。
在日本的那幾年,陳韜依舊耀眼,有才華,有背景,到哪裏都是中心。龍威跟在他身邊,像是如影隨形的背景,從不多言,卻把他照顧的麵麵俱到。
那樣的年紀,總是有荒唐的借口。
龍威發現陳韜開始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偶爾抓住人影,也是陳韜身上有傷,卻又什麼都問不出。
直到有一天,漆黑的小巷深處,陳韜身上帶傷,絕望地看著不遠處拿著鐵棍的一群人圍著一個男人,手裏的鐵棍不要命地抽下去,根根帶血。
龍威無聲地跟上去,隻想偷偷帶著陳韜逃走,陳韜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苦苦相求:“阿威,你救救他,他會死的……求求你救救他……”
龍威無聲地看了陳韜兩眼,然後便推開他,隨手撿了路邊一根折掉的木棍就衝了上去。
命像是撿來的一樣隨處可棄,鐵棍落在身上,悶悶的疼從骨頭縫裏炸開,血液溫熱地從額頭流下來,模糊了視線。
龍威瘸著一條腿,像拖條死狗一樣把那個男人從死人堆裏拖出來的時候,他還沒咽氣。
男人吐著血沫,說不出一句話來,陳韜拖著傷站起來,眼底沒有一絲波瀾,他對男人說道:“鬼門,我欠你的都還了,我們兩清了。 ”
陳韜話音未落,苟延殘喘的男人驟然睜大雙眼,麵容猙獰可怖,喉嚨裏發出兩聲嗚咽,腿在胡亂蹬著,很快就斷了氣,他的脖子上,是龍威的一隻手。
直到男人斷了氣,龍威方鬆開手,屍體軟綿綿地摔到地上,陳韜看著渾身是血的龍威,半晌才訥訥地問:“為什麼殺他?”
龍威殺了叫鬼門的男人,就像當年殺了駱成,他們都傷害過陳韜,他不能不管。
……
回到小家,龍威沉默地清洗傷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愛陳韜,許是保護成了習慣,許是心裏有一份不知緣由的執念,不過因為什麼都不重要,愛就是一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陳韜接過龍威手裏的藥,幫他清理額頭上的傷,輕聲問道:“阿威,恨我嗎?”
龍威搖了搖頭,他真的沒有恨,他隻是無奈。
塗藥,包紮好,陳韜捧著龍威輪廓分明的臉,忍著胸口的疼又問道:“阿威……想要我嗎?”
其實他想問,阿威,愛我嗎?
可他問不出口,大概不必問,就知道答案,大概也覺得,自己不配了。
龍威注視著麵前這個人,目光深邃,這一次,他沒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