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2 / 2)

聞言韓午的神色緩和了些,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也是誓言,回去的路上還是找了機會偷偷對秦思白囑咐,將來若是生活的不好,就早點回家也好,秦思白一一應下。

最後到底不放心,兩個人還是親自幫韓午和小石頭把事務打理好,送到鄉下,陪了兩天才回到家。陳驍又私底下找他哥,把韓午現下住址遞過去,讓拜托龍威照顧等等不提。

……

這下便實在沒什麼可掛心的了,啟程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碼頭上,陳鴻儒,陳韜一家三口,陳驍一家兩口,不,是一家三口,豈能忘了裹在繈褓裏的小奶娃?加上兩位陳家幹了多年的老傭人,拿著不算多的行李,站在一邊,等著陳夫人跟於媽告別。

陳夫人忍著淚,緊緊拉著於媽的手,拖著鼻音埋怨:“你又是這樣,當年來上海便說什麼都不同我走,如今又是這樣!”

於媽溫婉地笑笑,伸手理了理陳夫人的鬢發,說道:“小滿還在這裏,我怎能走?再說我要是走了,那麼大的宅子,誰來給你看著。”

老姐妹倆握著手絮叨許久,直到船要開了,陳夫人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船。

於媽站在碼頭上,奮力傾著身子,直到輪船變成一個小黑點,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方才愣愣地轉過身,慢慢走回家去。

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想人生最苦離別。

陳夫人趴在丈夫肩上嗚咽著,一生隻有這一位摯友,這一離別,再不知相見何年。

蔣月茹抱著女兒,靠在陳韜的懷裏,溫溫柔柔的小女人模樣,陳韜攬著妻子柔弱的肩,即便不是愛情,他們也是親人,是他誓要竭盡所能去保護的人,所謂愛情,他可以不要。

至於陳驍和秦思白,他們之間,哪還需要再多說什麼,未來也許還有許許多多的未知在等著他們,他們會有無數次分別再相見,直到牽著彼此的手老去,而他們的之後一生,將是另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

這就是故事的最後了,王子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遠。

愛,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不管是男人愛女人,女人愛女人,還是男人愛男人,這所有種類的愛情,都是平等的,聖潔的,美好的,不容褻瀆的,沒有哪一種高尚,哪一種低賤,不必誰來假裝高貴,也不要誰來祈求寬容。那句話說得真好,這世上沒有什麼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有的隻是一個人愛上了另一個人,僅此而已。

最後的最後,嗯,那是許多許多年後的某一天,一個很溫暖的午後,一個麵容姣好 ,兼具西方人和東方人的特點的小姑娘,輕巧地闖進房間,屋裏有兩位老先生,靠在床頭的老人鬢角斑白,一身長衫,坐在床邊的老人高大的身軀有稍許佝僂,正拿著水杯和藥片,低聲哄騙著另一位吃藥。

“外公!”小姑娘抱著本書跑進來,趴在床邊甜甜地喊著,靠在床頭的秦老先生連忙把舉著水杯的陳老先生忽視,慈愛地看著孫女兒說道:“曼妮來了。”

“嗯!”曼妮親昵地依偎在秦老先生的旁邊,在帶來的包裝精美的書上比劃著嬉笑著嘀嘀咕咕,“我剛看了張愛玲的書,《紅玫瑰與白玫瑰》,說紅玫瑰是心口的朱砂痣……外公外公,陳外公是您的紅玫瑰還是白玫瑰啊?”

秦老先生笑眯眯地聽著孫女兒說完,瞥了一旁沉著臉的愛人,說道:“他?怎麼好拿玫瑰來比。”

“去去,出去玩兒去,他要歇著了!”陳老先生不耐煩地把孫女兒趕出去,坐回床邊 ,一臉認真的問道:“思白,你倒說說,我是你的朱砂痣,還是白月光?”

即便上了年紀,還是可辨出年輕時俊郎的麵容,此時陳老先生一臉虔誠地看著對方,秦老先生笑出聲來,間或咳嗽兩聲,平穩了氣喘才甩手笑罵道:“一大把年紀了,還沒個正經,你說你是朱砂痣,還是白月光?”

陳老先生也不由動容,笑著幫愛人遞過水杯,看著他吃了藥,方才緩緩靠在他旁邊,兩隻手握到一起,一如當年。

相互倚靠著,時光如同回到少年初見時,他一身華服,婉轉輕吟 ,唱的是別人的風花雪月,他飛揚跋扈,肆意妄為,愛的是一個光明磊落。他與他,不消多,隻一眼,就賠了一生。

“陳驍啊,我困了。”

“睡吧。”

“嗯。”

窗外,晚霞滿天。

全 劇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