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村夫老將(2 / 2)

籬笆院牆之內,箭靶排列,刀槍劍戟林立,如千人校場一般。中間有一大塊空地,似乎是跑馬所用。木樁置於四周,每一個木樁之上都有深深的劈砍痕跡。此外,空氣中隱隱散發著駿馬的糞尿的淡淡的氣味,顯然後麵還有馬槽。

“外公,出來啦!有客人!”柳韻兒此時也是心情歡喜,也不顧矜持,百靈鳥一般的聲音回蕩在山間院落內。

“哦?又是哪個混小子?”茅屋之內,一聲蒼老但響亮之極的聲音傳了出來,“莫非又是王家那個臭小子?”

話音未落,一道雄壯的身影從茅屋內走了出來。

來人須發皆白,年紀顯然已經很老了。但他精神爍爍,雙眼依然炯炯有神,花白色的須發迎風飄揚,如銀毛獅子一 般,威風凜凜。虎背熊腰如蒼鬆一般挺拔而立,並沒有因為歲月而有絲毫的彎曲,似乎對蒼天表現著他的不屈。

有如此氣概的老年英雄,除了廉頗將軍,更有何人?

廉頗剛一出門,見到趙淵,眼神微微一凝,渾身氣勢驟然一變,似乎從一個山村老夫一瞬間變為征戰沙場的將軍。

“唉,老了,老了。”廉頗忽然搖了搖頭,歎道,“年紀大了,就老是懷念故人,一眼花還把人認錯了。”

柳韻兒忍住笑,道:“外公,你猜是誰來了?”

廉頗嗬嗬一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趙淵一拱手,正欲說話,柳韻兒一揮手阻止了他,說道:“你猜啊,是你的故人。”

廉頗聞言一愣,一雙眼睛微微眯起凝視:“莫非真是他的兒子!”

柳韻兒見到廉頗認真的神色,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

“廉頗將軍,在下趙淵,趙國將軍趙括之子!”趙淵見到廉頗爬滿了皺紋的臉,又看到他的反應,知道廉頗老將軍這十年來依舊時常念著自己的父親,不禁眼眶一熱,忙抱拳道。

趙淵話音未落,廉頗老將軍哈哈大笑著三兩步走了過來,展開雄壯的雙臂,一把抱住了趙淵:“哈哈哈,蒼天有眼啊!他的兒子居然還活著,太好了啊,趙家有後啊!哈哈哈……”

趙淵隻覺得脖子一濕,知道廉頗老將軍心情激動,按捺不住落下淚來,心中更是感動。

趙淵雙臂緊緊抱住老將軍,也是情從心生:“老將軍,十年未見了啊!”

廉頗放開雙臂,用衣袖拭去淚水,道:“哈哈,好孩子!跟你父親長得一模一樣!”

趙淵含淚一笑。

自十歲以來,趙淵一直獨居山中,吃的苦沒有人能夠想象。林中木屋與世隔絕,十年來,趙淵也未曾接觸人情世故。因此此時驟然見到離別十年的父親的忘年之交,尤其是廉頗將軍對父親念念不忘,頓時感動至極,流淚不已。

先前與柳韻兒相見,趙淵也是打心底開心,想念十年的伊人終於見到了,而且,她也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喜悅之情如湧泉而出,完全無法抑製,但由於離別之時年紀尚幼,十年來也未曾飽受愛情相思之苦,倒也沒有按捺不住淚水。

但廉頗將軍對父親和自己都是打心底的掛念,那一雙有力的臂膀,那個強壯的胸膛,毫無防備的擁抱,都讓自己感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