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7
客廳裏，擺設一如從前。奇怪，怎麼沒有看見王琳？他們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宋千葉扯扯嘴角，走向落地窗。
風莫站在廚房門口，手裏端著一盤宮保雞丁。
她穿著他的衣服，很合適。閉著眼睛的她在陽光下，慵懶的坐著，閑散安靜。
他抿著唇，黑眸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他不想打破這份寧靜，它很像一個熟悉又真實的夢。
“來吃飯吧！”
風莫放下手中的菜，去端最後一碗湯。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回頭看向他。很有家庭煮夫的範兒！她覺得他係著棕色圍裙的樣子也甚是好看。但她更好奇他什麼時候學會了烹飪，還是她一直不知道他會做飯？
她從地毯上爬起來，緩緩走向餐桌。
鋪著幹淨餐布的桌上放著四菜一湯。宮保雞丁、清炒生菜、清炒土豆絲、涼拌黃瓜、玉米排骨湯。黃燦燦綠油油的，顏色很漂亮，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口水。
“做的比較清淡。宿醉少吃點辣。”淡淡的聲音裏沒有剛才的冰冷，他率先坐下。
“恩。”胃果然還有點不舒服。她跟著坐定，沒有多說話。
分開得太久，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想過這次回來會這麼快見到他，她的這次回國裏沒有安排到他。
他拿過飯碗，一勺一勺地將湯舀進去。
他熟稔的手法，讓她不由自主的想知道那個讓他盛湯的人會是誰？
“喝湯。”碗放在她的麵前。
他還記得她喜歡飯前喝湯？她吃驚，但嘴裏卻說著，“謝謝。”
“恩。”風莫的聲音驟然冰冷。
張張嘴，宋千葉卻不再說什麼。
空氣裏逐漸多了一份壓抑，兩人埋頭吃飯，保持著沉默。
“再喝點。”
冰冷的聲音伴隨著宋千葉的最後一口飯響起。
宋千葉口含食物，隻能翻了個白眼。其實她一直都在吃，她是餓極了。沒想到風莫手藝這麼好，她吃得好撐啊！他怎麼可以再叫她喝湯呢？
“不要。”
宋千葉放下筷子，不肯再動。看著大神陰晴不定的麵孔，她下意識地補充一句。“我飯吃得太多了，沒想到學長您的手藝這麼好！”
學長？您？
很好！他會一筆筆算回來的。“恩，謬讚。”她氣人的本領越來越高了。
“我去洗碗吧！”
宋千葉主動請纓洗碗，呃，吃人家的嘴軟，她手也短了。
“恩。”風莫烏黑的眼眸閃了閃，沒有反對。
洗碗洗得興奮的宋千葉，笑容突然僵住了。他和她吃個飯，怎麼就這麼像相處多年的夫妻？呃，她隻是不想欠人情，僅此而已。果然想得太多了。
從廚房出來，客廳裏看不到他的身影。細毛沙發上放著一個紙袋，她不免有些疑惑。
“那是剛送來的衣服。”淡淡的聲音從落地窗後傳來，很平靜。
千葉知道這是給她的。她抱著袋子進了浴室。
很合適。宋千葉撥了撥烏黑柔順的長發。還是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是剛才的縮小版。她真有點覺得她和風莫是在穿情侶裝。呃，能對自己無語的人隻有那麼幾個，而她是其中的一個。
宋千葉將風衣擱在手臂上，拍拍有些緋紅的臉頰，走了出去。
站定。
“我先走了。呃，學長，謝謝你的招待。”
宋千葉笑得很客氣，衣服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攪在一起。
風莫應了一聲，“恩。”
宋千葉詫異地張嘴，看向聲音來源。他整個身體掩在沙發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見縷縷白煙升起。如果不是他說話，恐怕沒人會知道沙發後還有一個人。
他不問她十年前為什麼要離開？
她棕色的眼睛裏劃過一份失落，之前的害怕原來也不過是假象，她似乎的確沒有資格害怕他的質問。一天下來，自嘲已經是她最多的表情。
轉而打開門，走出去，輕輕掩上。
微弱的“咯嗒”一聲讓他整顆心顫了顫。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停下了麼？她以為他就不想一把抓過她、質問她這十年幹什麼去了麼？隻是十年前，她踐踏著他的自尊登上飛機，十年後他還要讓她再踐踏一次？他不是做不到，隻是連做的機會都成了奢望。
一圈圈煙霧纏繞而上，遮住了那張俊臉，也遮住了如墨眼神裏的空洞。
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青春的麵孔上多的是刻意的輕鬆。就這樣永不再見，挺好。過去的一頁，能不翻就不要翻了，翻落了灰塵會迷了雙眼。既然眼睛已經迷失過一次，就不要再找借口讓它再次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