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最終鸚鵡咬掉了我一口毛才讓我疼得從夢中驚醒:“誒誒誒?誰幹的?”
我抬眼一瞅,鸚鵡無辜地看著我,像是在說“誰讓你睡得這麼死”一樣。我齜牙咧嘴地抬爪一摸頭,得,我頭部微微地禿了一塊。
顧不上埋怨鸚鵡,我歎了口氣:“你找到小花狗了?”
我心說如果沒找到還這麼理直氣壯薅下了我的一撮毛,我今天不把你身上的毛給拔光我就誓不為人。
大概我目光裏的惡意把我內心的想法暴露了出來,鸚鵡往後退了幾步這才點了點頭。它展開了翅膀,警惕地看著我,像是一看我有不對的舉動就立刻展翅高飛一樣。
“行了,你的毛算是保住了。”我斜了鸚鵡一眼,“走吧,現在縣衙也該開門了,我跟你悄悄溜進去。”
隻不過我雖然嘴上說得輕鬆,潛入縣衙裏還是著實讓我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好在那個糊塗判官把縣衙的警力全調到維持公堂秩序上了,因此我也可以得以長驅而入。
今天的縣衙大堂裏也在進行著審判,每個衙役都在一臉正色地忍受著糊塗判官的荒唐言論。
“這屆判官不行啊,什麼素質啊都。”我搖了搖頭,不再管這等閑事,專心致誌地跟著鸚鵡跑到了縣衙的後院。
鸚鵡帶著我左拐右繞,來到了一處小院子前。縣衙的後院十分寬敞,因此林立著好幾戶人家,而每戶人家又自己圈了一塊地,鸚鵡帶我來到的小院就是被人隔開的。
而此刻小院裏正設著一張石製小幾,小幾旁還立著一個石製圓凳,圓凳上坐著一個精神爽利的白發老人,此刻他正神態悠閑地將小幾上的茶杯往自己嘴裏送著。
鸚鵡看到老人,十分興奮地收起翅膀站在了老人的肩膀上,十分親昵地用鳥喙蹭著老人的臉蛋。
“哦!原來是當歸啊!”老人看到鸚鵡也十分高興,他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手指輕柔地撫摸著鸚鵡的羽毛,“哎呀,上次還能這麼見到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喵?”我打量了一下老人,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遭受虐待的小花狗?開什麼玩笑!
“咦?看來這兒還有一位客人?”老人順著聲音低下頭,看到我時也有些驚訝,他伸手將我抱了起來,我也沒有掙紮。
雖然我還不太清楚這個老人究竟是不是小花狗,但是鸚鵡帶我來到這個地方,說明這個老人肯定和小花狗有關係。
鸚鵡衝著我點了點頭,像是在說這位老人就是小花狗一樣。
老人動作嫻熟地把我抱在懷裏,同時輕柔地給我順著毛,就像是平時沐夕顏對我所做的那樣。光憑著他順毛這一手,我就能肯定,這個老人肯定也養過貓,而且也跟沐夕顏一樣,愛貓如命。
夜是不會說謊的,它也沒必要在這上麵對我說謊。而老人隱隱露出來的這一手,讓他是小花狗的可信度又高了幾分。
“真沒想到我這輩子居然還能碰到貓……”相比見到鸚鵡,老人對我的態度則顯得熱情多了,他眼含熱淚,不停地用手撫摸著我的毛發。
我有點受不了這老人深情的目光,感覺實在太過肉麻。因此我有些艱難地轉動頭部,用餘光打量著他的那雙手。
這雙手雖然布滿老繭,但是此刻看上去尚且幹淨,隻是指縫間還留有一些黑色的汙垢,皮膚上則留有一絲獨屬於汙濁的氣味。
如果硬要形容這是個什麼氣味,隻能說是聞起來就讓人覺得和“幹淨”絕緣的感覺。
我抽了抽鼻子,不會錯的,小花狗被監禁在那個地牢裏有一段時間,那個地牢的味道就和這個老人手上的氣味差不太多。
而老人指縫間的汙泥也和地牢地麵上的汙泥差不太多。
隻不過這樣一來,就說不通了。從鸚鵡那麼著急地找到我,包括夜又算是放水助我一把,都可以看出,這件事應該是十萬火急,不趕緊找到小花狗,小花狗就會被殺一樣。
那麼現在為什麼他可以這麼悠閑自在地坐在這裏飲茶?
“喵嗚~”我衝著老人喊了軟軟地一聲,同時挪動了一下身子,從他的膝蓋上站了起來。雖然每隻貓習性不同,但是一些大抵的動作習慣還是相似,這老人養了這麼多年的貓,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意思。
“怎麼,你這就要走了嗎?”老人看到我擺出了離去的姿勢,臉上還有些戀戀不舍,語氣裏也帶著一些挽留之意,“再多留一會吧。”
“喵嗚~”我沒有走,隻是站起身子定定地看著老人,叫聲比起剛才又軟了幾分。
“你想讓我和你一起走?”老人眉眼間流露出幾分惋惜之色,“真是可惜,我現在可是戴罪之身,哪兒也去不了。我啊……”
說到這兒,老人低歎一聲,抬頭看向了碧空:“要為自己犯下的一樁人命案負責。”
戴罪……之身?
人命……案?
老人的這一席話幾乎如晴天霹靂,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