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夕顏的目光，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我隻能苦笑一聲：“看起來，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些。但是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會一直陪著我？”
現在想來，沐夕顏在誤以為我離開時的那一切也能說清了，因為她原本就明白我不是她的寵物貓，自然對於我離開也不會過多的挽留。
沐夕顏聽到我這麼問，她將頭低了下去，讓我看不清她的臉上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因為你是為了我出去才落到重傷的地步，所以我不能把你棄之不管。”
“隻是因為這樣啊……”聽到沐夕顏這麼說，我也不知道心頭是什麼滋味，隻能隨聲附和了一句。
“就是這樣……”沐夕顏大概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因此她也隻是用微弱的聲音附和了一下。
我和沐夕顏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一直沒有察覺到的路人的嘈雜聲在這沉默裏聽起來震耳欲聾，這個時候我才真切的明白自己是作為一個人類而存在於這個地方。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你的寵物貓的？”我吸了一口氣，那寒冷的空氣讓我有些不太適應，“咳咳咳……”
“沒事吧？”讓我稍感欣慰的是，沐夕顏聽到我咳嗽時，第一時間抬起頭用擔憂的目光看著我。她踮起腳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另一隻手則貼在了她自己的額頭上，像是為了確認我有沒有發燒一樣。
大概是因為站在寒風中時間有些久了的關係，沐夕顏的手也稍微有一點寒冷。隻不過那寒冷比起我的額頭來說已經算是滾燙了。
我明白這具身體早就已經停止了時間，算是一個不會腐爛的特殊的屍體，所以對於這具屍體一直都是冰冷的也算是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隻不過沐夕顏摸到這麼寒冷的屍體，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你的額頭怎麼這麼冷？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伸手將沐夕顏放在我額頭上的手移開，輕輕一笑：“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是還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嗎？你接著往下說吧，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的寵物貓？”
沐夕顏雙眼裏充滿著擔憂，隻是當她確認我沒有事後才歎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揉得皺皺巴巴的紙團。
這個紙團我自然再熟悉不過，這就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從賬本上撕下來的紙張。隻不過現在沐夕顏居然在這個時候掏出來，卻讓我有些不太明白她的用意。
沐夕顏也沒說什麼，隻是動作輕柔地展開了這個紙團。而紙團被展開時發出的細響在我看清楚紙團上的墨汁的時候，卻都化成了轟然巨響。我和沐夕顏那平凡卻稀奇的日常在這轟然巨響裏霎時間化成了粉末。
紙團上留下了我的一個爪印。
到底是怎麼留下的？我又怎麼會幹出這麼粗心的事！
各種各樣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一樣將我籠罩其中，而我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握著這團亂麻的沐夕顏。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太願意相信。”沐夕顏又重新將紙團揉起來塞回了自己的胸前，“但是從你幫助涼哥哥洗清冤屈的時候，我就知道，就算這件事再怎麼荒誕，但是也許這就是現實。”
“為……為什麼？”我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天自己問出的第幾次“為什麼”了，但是在此刻的沐夕顏麵前，我除了這三個字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一直以旁觀者的身份見證沐夕顏這堪稱“日新月異”的成長速度，甚至還饒有閑情地在一旁指指點點。但是當我真的直麵沐夕顏的時候，我才明白，她的成長究竟有多麼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