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乎對我的舉動倍感興趣,比起往日不管不問的冷漠,她的冷漠倒是隻針對我個人起來。而隱則是警覺地站在一旁為我放哨,謊則是眺望著不遠處的河水。
我不甘心地繞著柳樹又轉了一圈,但是很遺憾的是,並沒有小說裏的什麼東西一閃光引起了我的注意,這依舊是棵無比平凡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柳樹。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子時啦——”打更人的聲音由遠及近,他沙啞的聲音在這個夜晚聽起來更覺得令人渾身發毛。
子時?我抬起頭有些驚愕地看著月色,現在才子時?
我盤算了一下時間,離開沐夕顏的時候差不多是晚上十點那個樣子,我找這三隻貓再加上驗屍和趕路,居然還不到兩個小時。
當我趕到這裏的時候,應該才十一點或者十一點半那個樣子。那個時候,城門就已經關上了,禁止任何人出入。
也就是說,微生涼是在城中閑逛時才遇見的這具屍體。這半夜三更的,他微生涼為什麼會出門亂晃,而且還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而且,既然這微生涼認識沐夕顏,也和她在一個地方,為什麼當初沐夕顏落難時微生涼卻不出手相助?
種種疑點都讓我覺得此事一定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如果這是偵探小說,估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看起來無害的沐夕顏了。
當然,我是知道這事是肯定不可能的,先不提沐夕顏那種性子,更何況昨晚我和沐夕顏一直在一起,她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手呢?
“你看完了嗎?”夜可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衝我走了過來。
再糾結在這一棵柳樹上也沒什麼用,因此我也點了點頭,伸了一個懶腰:“走吧,這兒沒什麼好看的了。”
“你覺得,此事是自殺還是他殺?”謊在我伸懶腰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走到我的麵前,擋住了原本傾瀉下來的明亮的月光。
他的黃毛根根豎起,在月光裏閃著寒芒。
“自殺……嗎?”這個可能性我壓根沒有考慮過,畢竟在我看來,一個跑江湖的不久之前才結束了一場成功的表演,他有什麼理由去自殺呢?
隻不過如果他真是自殺的話,也許這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他在深更半夜來到這無人打擾之地,然後用某種辦法了結了自身的性命。
然後不知道為了什麼目的選擇在深夜外出的微生涼閑逛到這裏發現了江湖藝人的屍體,驚恐之下報了官,隨後就被當成凶手準備進行抓捕。
這樣是說得通了,可是為什麼仵作卻會說出他殺這種話呢?那個仵作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能夠下定論,認為江湖藝人是他殺呢?
“現在證據不充分,自殺和他殺都有可能。”舉棋不定的我到最後給出的結論也是模棱兩可的,“自殺也有理由,他殺也能假設,所以不好說。”
謊點了點頭,在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的下一個問題就問了過來:“那,如果是他殺的話,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雖然按照偵探小說的邏輯,像微生涼這種一開始就被抓起來的肯定不是真凶,沐夕顏這種看起來和事情八竿子打不著的反而是幕後真凶。
隻不過這到底是現實生活,凡事要講邏輯看證據,又不是誰的腦洞大誰就厲害。因此我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報出了他的名字:“微生涼。”
“一個富家公子,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種地方,還說是出門閑逛,太可疑了。”我看到謊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因此連忙追加了幾句解釋,“而且現在不過是嫌疑最大,又不是確定了他就是真凶。”
“我知道。”謊的態度和之前比起來可謂是天差地別,他不冷不熱地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