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自己那股罪惡感甩在腦後,重新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沐夕顏比起那些古裝劇的女扮男裝的演員來說可以算是很有腦子了,至少她不會連胸都不裹就妄想扮成男兒身。
隻不過可能有一個事她還是沒能發現,而這就是我需要提點她的地方。
我衝著沐夕顏,壓低聲音從喉嚨裏滾出了低沉的一聲:“喵。”
沐夕顏聽到我壓低聲音恍然大悟,她也清了清嗓子,立刻學著我也壓低了聲音模仿男兒的語氣說了一句話:“咳咳咳,我是沐……木忍冬。”
沐夕顏也算是急中生智,她隨便瞥了一眼那藥包上的名字,便順口報出了一個中藥的名號。隻是我卻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沐夕顏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忍冬對於我這個醫學生來說並不算陌生。
忍冬別名“金銀花”,一想到沐夕顏從此一本正經地衝著別人做自我介紹時說出“你好,我叫金銀花”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隻不過金銀花清熱解毒,又生命力頑強,倒也符合沐夕顏的個性。
雖然沐夕顏的聲音聽起來仍是有些勉強,但是她現在也不過是變聲期,和男孩子的聲音差別也沒有多少,壓一壓聲音也勉強可以蒙混過關。
估計沐夕顏也發現了這一事實,因此當她裹好胸後她也雄赳赳氣昂昂地抱著我從小巷裏走出,又再度殺回那個有著嬌豔女掌櫃的客棧。
我?當然是在沐夕顏裹胸的時候轉過身去了,沐夕顏不知道我不是小咪情有可原,可是我總不能也仗著這種理由趁火打劫吧?
此刻夕陽已經落下,四處也點起了燈火,越發襯得這新開的客棧裏燈火輝煌。當沐夕顏抱著我踏入客棧內的時候,我和她都被客棧裏熙攘的人群嚇了一跳。
客棧的大廳裏幾乎擠滿了食客,而肩上披著長條形的潔淨布巾的小二正在人群中嫻熟地穿梭著,偶爾時不時地將自己手上提著的長柄茶壺衝著一個方向遙遙地傾斜過去。
從壺嘴裏傾瀉而出的茶水便精準無誤地流入遠處的茶盞中,中途沒有一滴水珠濺射出來。
而等到客人吃好離桌的時候,小二又高聲叫嚷著示意著站在櫃台裏的掌櫃收錢。掌櫃頭也不抬,隻是隨便在櫃台上的算盤上扒拉幾下,在紙上隨便一寫,便立刻算出了一個數。
當客人走到櫃台前剛剛甩下銀兩的時候,掌櫃便從賬本旁的貔貅模樣的零錢罐裏抓了一把銅板放在桌子上。她抓完之後就極為自信地將客人的銀兩收走,似乎也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多找了幾個銅板。
客人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指劃拉著桌上的銅板,隻是那銅板的數量卻是剛剛好,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
如果說隻是這個客人運氣好也就算了,可是當沐夕顏抱著我站在這裏的一分鍾內,結賬走人的至少有三桌,而這三桌客人走的時候都沒有異議。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更加欽佩起麵前的這個掌櫃起來。而和我一樣的,還有沐夕顏,她似乎已經看呆了。
“這位少爺,你是打尖還是住店?”還是小二發現有些不知所措的沐夕顏,主動靠過來問話才算結束了這一切。
沐夕顏下意識地張口便說,隻是當她聽到“少爺”兩字的時候卻又刻意地頓了頓才開口接話:“咳,我是來問問,這個客棧是否還缺人?”
“缺人缺人,您這邊請。”就算知道沐夕顏不是客人,隻是小二臉上的熱情卻依舊不減,他立刻將沐夕顏帶到了櫃台前,“掌櫃的,又來了個新人。”
掌櫃原本是在櫃台裏記賬,當她聽到小二的話也立刻抬起頭,認真地掃視著沐夕顏,眉毛微微皺了起來:“你身板這麼瘦弱,你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