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給不起的承諾(2 / 2)

因此我也蹲坐在沐夕顏的身邊(在我們等待開花的時候她便將我放到了地上),和她一起靜靜地欣賞著這片美景。

我和她都不在說話,彼此都在享受著這片寧靜,至少對我來說,我寧願她也在享受寧靜,而不是想著怎麼開口打破沉默。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輕輕推了一下我的身體。我轉過頭,正對上她的眼睛。

“去呀,小咪,你不是最喜歡夕顏花,每次都要在夕顏花裏打滾嗎?這兒有一大片夕顏花呢。”

雖然內心對於夕顏花感到十分抱歉,但是感受到沐夕顏灼熱的目光,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在夕顏花間不停地翻滾,努力做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而沐夕顏便一言不發地靜靜地看著我的嬉戲。

月上枝頭的時候,我和她又回到了廟裏。

她將稻草鋪平,躺在稻草上,然後又拍了拍她身邊的稻草,對我招呼道:“小咪,你就睡我身邊吧!”

我走到她身邊,溫順地臥在稻草上,並且閉上了眼睛假寐。我聽見她有些吃驚,但是很快地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就是躺在稻草上的窸窣聲。

大約閉了半個小時的眼,聽到沐夕顏傳來輕淺的呼吸聲後,我才睜開了眼睛。

對不起,但是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走。

我內心對熟睡的沐夕顏低語了一句,隨即輕聲輕腳地站起身來,往廟宇外走去。

就在這時,背對著我的沐夕顏傳來了話語。

“小咪。”

月光透過廟宇的窗戶,將沐夕顏的身影襯得明亮又淒涼。

“你……還是要走嗎?”

沐夕顏一直背對著我,並沒有轉過身來,到底是顧及到我,怕我看到她的表情就走不掉了,還是並不想看到我呢?

“喵……”

我也有些語塞,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她。

“沒事的,你走吧,跟著我也沒有東西可以吃了。”

沐夕顏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但是她的肩膀聳動,大概是在竭力忍著哭聲吧。

“一直都是我在任性,真是對不起啊,小咪。讓你跟著我一定很委屈吧,你去找個更好的主人吧。”

她的聲音逐漸不再清亮,一抹濃重的鼻音摻了進去。我不禁猜想,在我所看不到的那一麵,她的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呢?

“不……不用顧忌……嗚……顧忌到我的……”

她的話語開始支離破碎,小小的哭聲也混了進去。

“反正……嗚嗚……反正我……什麼……都不會……也……辦不到……”

“你……走吧……嗚嗚嗚……但是……但是我還會記得你……小,小咪……”

我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沐夕顏從平靜變得泣不成聲,再到最後的嚎啕大哭。

大概她已經哭累了睡著了,平靜輕淺的呼吸聲再度傳來。

在她終於睡著後,我在內心又一次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不再留戀,往廟宇大門走去。

“小……咪……”

沐夕顏的喃喃回蕩在這空曠的廟宇中。